晏非道:&ldo;张家是四大家族里唯一一家不会用符箓的,你说,这样的人能掀起大风浪吗?不过是个钱袋子罢了。&rdo;
花辞咬着指甲看着晏非,道:&ldo;你有没有派人去跟着我爸爸?&rdo;
晏非猝不及防一问,也不慌,温言道:&ldo;当然派了人去跟着。&rdo;
花辞想说点什么好,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只道:&ldo;好好跟着,我倒是要看你能从我那平凡的老爹身上挖出来什么。&rdo;
晏非好奇道:&ldo;你现在已然能接受你的身份,为什么还丝毫不怀疑令尊?&rdo;
花辞道:&ldo;我为什么要怀疑?即使我是你认识的花辞,但是很有可能在我出事之后有人把我的怨气抽出来附在一个小孩子身上啊。你是说过没有人能安魂,但是我毕竟是怨气,怨气还是可以做到的。&rdo;她一拍手,精光一闪,把整个故事都连了起来,道:&ldo;这就对了。估计是我这身体很称我的人,但是那个时候我已经生命垂危了,所以有人在我爸爸的窗台上留下了纸条,指点他去茗山找恨生‐‐这也解释了为什么恨生会愿意帮个木工的忙‐‐恨生便借此机会让&lso;花辞&rso;注入了这副身躯,至于我爸,那茗山上怨气很重,根本容不得生人靠近,所以他应该是在山下的村子里住着,所以根本不知道亲生女儿的灵魂被掉包了。同时这也可以解释……&rdo;
花辞犹豫了起来,虽然按照沈伯琅的说法是从来都没有第二个她,但是恨生是最了解她的,而他的说法恰在隐隐地暗示着还有第二个她。虽然不应该,但花辞的确更相信恨生,她之前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百思不得其解,但似乎现在有了答案……
那天在宴会上取代她的魂灵是这副身体原先的主人吗?倘若真是如此,为什么自己又会在幻觉之中看到长生殿?还是说,那一瞬间,作为&lso;花辞&rso;的记忆在觉醒?
这些,还都是问题,花辞没法回答,而且隐隐地,虽然不能很明确,但她还是觉得这一系列的猜想和问题上存在着很致命的漏洞。
晏非见她一副头大的模样,体贴地没有多问,只道:&ldo;想不明白便不要想了,早餐吃什么?吃完我们要去超市里采购了。&rdo;
花辞道:&ldo;随便吧……昨天晚上是你把我抱回房间的吗?&rdo;
晏非应了声,又问道:&ldo;闹醒你了?&rdo;
花辞道:&ldo;没有,我……我只是怕你累着,我最近好像又重了。&rdo;
晏非仔细地回想了一下,方才确定地道:&ldo;不重的,我完全不吃力的,就是睡相不大好罢了,抓了我两把。&rdo;
&ldo;抓?&rdo;花辞瞬间头大,&ldo;我抓哪了?&rdo;
&ldo;脸上啊,不过我躲得快,没叫你得逞,&rdo;晏非瞧着花辞的表情,知道她脑袋瓜里到底在凌乱什么,于是微微翘唇,决意要调笑番,&ldo;我伸手很好的,不用担心,绝不会让你胡乱的。&rdo;
花辞感觉自己要炸毛了:&ldo;所以我到底有没有乱来……&rdo;
晏非笑了笑,没答话。
花辞见他这副样子便明白过来了,晏非这是在耍她,于是没好气地翻了翻白眼,把话给岔开了,道:&ldo;晏非,我现在和以前长得一样吗?&rdo;
晏非愣了一下,道:&ldo;不一样,不管是我还是伯琅,最初都没有认出你来。&rdo;
&ldo;哦,这样。&rdo;花辞长长舒了口气,似乎了了什么大心事,但她脸上的神情却不是这个意思,晏非皱着眉头看她,只见她走过身边,正在擦肩时,她顿住了脚步,带着几分狡黠,顽笑道,
&ldo;不过帅哥你放心,如果我真看上你了,帅哥身手再好,也躲不过开的。&rdo;
晏非看着她眉眼弯起,唇角飞扬,带出的笑容又甜又娇,像是那泓清水,明明浅得很,可偏偏又会让人溺死在里面。他恍惚间觉得这笑容在哪儿见过,想了许久,才想起是那个雨夜,他狼狈地深一脚浅一脚地在小巷里乱窜,最后听着巡捕的脚步越来越近,慌忙之下钻进了墙下用纤维布遮着的柴火堆里。
他战战兢兢地躲着,盘算的是倘若被捉到巡捕房里惊动了老太爷,往后这地下读书会可能是真要办不成了。正在他惶惑不安之时,一盏煤油灯的幽暗灯光照了进来,遮头的纤维布被掀起,露出一张盈盈带笑的脸。
&ldo;学生,要不要去我家吃碗面,洗把脸?&rdo;
晏非只觉得这声音很熟悉,僵着身子在脑海里摸寻半天,才想起这是小半个月前在百春楼呛过他的小生,台上是俊俏的富贵公子,脱了妆下台便是清秀的姑娘。
晏非伸出手,轻轻答应了个&ldo;好&rdo;。
花辞戳了戳晏非,把他惊醒,好奇道:&ldo;我是吓着你了吗?你傻不愣登地杵了好一会儿了。&rdo;
晏非道:&ldo;没有,我只是……&rdo;他顿住了话头,伸手茫然地按住了胸口,感受到皮肤之下,隐隐地跳动,晏非的眼眶忽然红了,他抖索着唇,道,&ldo;我的心脏刚才好像跳了。&rdo;
花辞一时没反应过来,道:&ldo;你心不跳早死了。&rdo;脑子这才转过来,想起晏非是可以踏上茗山的人,按理来说,的确是个死人,现在这场景算是死人还魂吗,真是稀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