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无咎虽然醉了,可也没敢混到底,还隔着一扇屏风,什么也看不见。
“孟世子,谢某,有一句真心话要和你说!”
孟濯缨扶额犯愁,人家喝了酒,有的吹牛说大话,有的闷头大睡,他倒好,专捡些掏心窝子的甜言蜜语来说。
看他是不肯轻易回去了,只得道:“谢兄,你说吧。”快说吧,说完快走了!
谢无咎本想问问,你认识陛下,为何不和我说?
害得他担心镇国公再为难她,巴巴的,还跑到陛下面前“举荐”她入大理寺。可当初,这也是他自己愿意的,天子倒是没说破,顺水推舟就让她进了大理寺。
如今想来,分明是天子早有此意。
或许,孟濯缨也是这么想的。
她既要“蚍蜉撼树”,又岂能不尽早筹谋?
何况,她认识什么人,又凭什么要和他说呢?
他一时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长长的叹了口气,“哎!”,随后一撩衣摆,就蹲下了。
孟濯缨:嗯?…………
她胆战心惊的等了半天,这人闹什么小孩子脾气呢?
“谢大人,您到底是有什么话?”
谢无咎幽幽道:“听你如今的语气,是怪不耐烦。”
孟濯缨耐着性子:“我并没有不耐烦,只是夜已深了,你迟迟不归,谢大人和谢夫人……”
谢无咎竟然冷笑了一声。
“呵——”
“你何必拿我爹娘做借口?我知道,你就是不愿意我进去!往常咱们哥两好的时候,你喝醉了,我照看你,可曾嫌弃过你?今夜我连路都走不直了,你也不担心我能不能顺顺利利的回家?就知道冷酷无情的撵我走?”
孟濯缨好笑之余,又是无言以对,道:
“人家醉汉都是哭着喊着,我没醉,我还要喝。你现在神志清醒,还知道自己喝多了,可见还没醉。从镇国公府到你家,还是到大理寺,走惯的几条路,哪里就不能顺利回家了?”
谢无咎晕的狠了:“我就回不去了!你要是和我好,你就收留我!”
这都说的什么醉话?
孟濯缨真真是拿出了毕生的耐心来劝他,他就是不肯回去。
她也说的烦了,去拉枕头底下的铜铃,好叫哑叔过来把人弄走。若真闯进来,她衣裳不整,他酒醉无状,岂不荒唐?
正要拉绳,谢无咎突然站了起来,鼻子使劲嗅了嗅:“你一个男儿家,呸,你一个大老爷们,房间里用的什么熏香?怎么这么好闻?”
说着,眼睛突然定在了红漆的衣架上。
那架子上,挂着孟濯缨明日要穿的衣裳,官袍他认得,还眼尖的看见,袍子下面,压着一条两拃宽的白色布带。
布带底下还垂挂着细细的四根带子。
谢无咎摸摸细绳,攥在手里,茫然的问:“这是什……”
屋子里一片黑,孟濯缨目力不及谢无咎,只能隐约看见,他提着束胸的系带,吓的魂飞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