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这么一件突发之事,以后的几日之间,寻人的活计就只能是几人交替轮班而行了。
占山帮的金银霜确实不是个好伺候的毒,这东西也是从前五毒宗遗留下来的东西,其实占山帮若不是曾经与五毒宗有瓜葛,又怎会得抚江侯府的特殊关照?不过金银霜这东西早几十年前就被林年爱随手破解了,所以今时今日又怎么能难得住杨臻呢?
不过是稍微需要一些时日罢了。
“我会瞎么?”嵬名端坐着,听着身边的动静问。
“你想瞎呀?”杨臻把药钵里的稠状之物搅了个均匀。
“当然不!”嵬名岘动了动身子,“我不是怀疑你的医术,只是……”
杨臻把早早准备好的黑厚布条平铺在桌上,在布条的中间之处匀抹上了些药稠,然后解下了嵬名岘脑袋上原来的布条。
他的眼角刺红,眼皮也有些肿,看上去像是被糊了一脸辣椒面,又像是哭大过一场,有种莫名的委屈之态。
金银霜的主料其实简单得很,不过就是公孙树的金枯叶和银熟果罢了,至于其他刁钻污秽的佐料实在是因人而异,不过再怎么改毒性是一样的,解法也是差不离的。
杨臻用帕子沾了温水给他擦眼,却搞得嵬名岘一顿乱躲。
“你老实点儿行不行?”杨臻想按他的脑袋。自己多难得伺候一回人,这家伙还不赶紧乖乖受着。
“疼。”嵬名岘倒不是忍不了疼的人,只是他这眼睛一碰便似要鼓裂爆开一样,实在让他有些发憷。
杨若佟盯着他看了片刻,起火扭头就走。
“那你就等着瞎吧!”
嵬名岘的手赶紧乱扒拉扯住了他的袖口,脸朝他,使劲睁开两只没有焦点的红眼睛直勾勾地钉在正前方,好像那里便是杨臻的所在之处。
杨臻看着他的样子,笑叹了口气转身站回了嵬名岘跟前道:“剑魁阁下难得矫情一回,竟让我赶上了,倒也是荣幸。”
嵬名岘不再乱动,闭上眼睛任杨臻擦洗道:“我似乎没见过比你怕疼的人。”
杨臻听了这话手下一沉,立马弄的嵬名岘短“嘶”了一声。杨臻撇嘴把帕子一扔说:“戳瞎你信不信?”
嵬名岘重新端坐,不再说话,等着杨臻收拾他。
杨臻把摸了药稠的黑布条糊到他的眼睛上,然后在他脑袋后一勒。
“有点紧……”嵬名岘真觉得自己的眼珠子要爆了。
杨臻把布条系紧,拍了拍他后脑勺说:“紧了效果好。”
嵬名岘一阵无语,做大夫的要这么待他他也没办法,便将自己准备了许久的谢意说了出来:“谢谢你。”
“不客气~”杨臻过分夸张地与他客套道。
“你怎会知道我在那里?”嵬名岘问。
“小方回来说的。”杨臻收拾着桌上的家伙事,“他说你被一群无礼的中原人围住了,谁不知道你仇家满天下,我本想去看那些家伙的热闹,结果却赶上别人欺负你了。”
嵬名岘有些不甘:“我未曾防备……”
“他们要杀你,这你都不防备?”杨臻问。
“我本想将他们击退便罢了……”
杨臻笑出了声:“你啥时候信佛了?”
“你说杀人解决不了问题的……”嵬名岘的声音越说越低。
杨臻沉默了片刻,掏出腰后的小酒壶喝了口酒咂嘴道:“怪我,你还没到那个境界呢。”他是不杀人,可有些时候在杜绝后患这方面他也是真的够狠。他十一师兄教他的,怕麻烦的人做事就不能给自己留后患,就如他此次对占山帮那两个领头的一般,两个此生无望的废人还能怎么起事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