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我查到五毒余孽在此盘踞,所以来看看。”男人说。
范承律捂着嘴偷嚼着馒头,在一旁听他们叙话。他跟江湖上的人不熟,但仍觉得云轻这个名字有些耳熟,寻思了片刻后他才猛地想起了什么:怪不得觉得耳熟,这云轻从前也算朝廷中人呐!
“抚江五奇子”之一的云轻,又有“西域云中燕”之称……
“对了,前两日我还碰见剑圣了呢!”云轻笑道。
范承律先一步惊讶了,“剑圣?在兖州?”
旁的或许不好说,但他是朝廷官员,即便对江湖之事再不熟悉,剑圣这种名头他还是知道的。
“是啊,也不晓得这块鬼地方到底怎么了。”云轻怪笑一声。
范承律一阵尴尬,向杨恕二人拱手道:“是下官无能,没有本事辖治好这方寸之地。”
“呀呵?”云轻才明白过来,自己这是当面打狗了,不过他一向猖狂惯了,自然不会在乎这些,反而调笑:“知府大人也来登山了?”
范承律拱手陪笑道:“下官是跟杨将军来此抓捕五毒余孽的。”
江晓与宋秋一夜未归,当夜为了躲雨,杨臻三人找了处附近的山窟藏身等候,到天见亮时,杨臻等不下去了,自己出了石窟想要去江晓,泪痣男孩也跟了出去,只剩一个饿得死活不肯动弹的小叫花子留在石窟中待兔。
虽说是要找人,但杨臻也是饿了,走了没一会便没什么力气了,更何况是这样的山路,从前他哪里吃过这样的苦。
泪痣男孩也发觉了他的疲累,拉着他说:“我背你吧。”
饿得有些稀里糊涂的杨臻愣了一下,问:“你会说话呀?”
“要不要?”泪痣男孩不想多说。
“要。”杨臻没有拒绝的骨气了。
泪痣男孩大概是比他大两三岁的样子,不过背起杨臻来倒是毫不费力,八成也是吃苦长大的孩子。
他们二人慢腾腾地在山路上逛,偶尔也在几处树干上发现了些刻画记号。大概走了小半个时辰后,泪痣男孩也有些累了,他本想坐下来歇歇,却眼瞧着山下似乎有人走动,距离甚远,他也瞧不清那些人具体什么模样,他想让自己背上的人一起瞧瞧,侧了下脸蹭到了杨臻硌在他肩膀上的小腮。这么一下,他觉得自己被烫到了,他喂喂了两声仍不见杨臻动弹,便赶紧把他放了下来。
如此一看他才发现杨臻的小脸有些发黑,他伸手在杨臻的额头上试了试,更确定烧得不轻了。
他一阵慌张之后,朝山下跑去。他不确定方才看到那些人是好是坏,可总不至于是那些把他们扔在山里的人,如果山下的人是好人的话,肯定能救和他一起的那个孩子。他熬了这么久也是饿了,山路难行,他更追不上山下的人了,情急之下,他使劲吆喝了一声,但脚下却也一步踩空滚下了山坡。
领着一队人马正垂头丧气地下山的柴赓突然停住了步子。
“刚才是不是有谁喊了一声?”他回头看向了山上的丛林。
边上的小兵瞪眼点头道:“好像还是个孩子!”
“赶紧!”柴赓把裙片往腰带上一掖便跑上了山。
在过去的一夜中,他顶着瓢泼大雨在山上搜寻了一整夜,孩子一个没找到,五毒宗落下的杂碎倒是抓了四五个。原本跟着他的八九个兵卒如今也只剩仨了,少了的那些要么是扛不住雨病了,要么是脚底踩空摔断胳膊腿了。随行诸人都劝他先下山歇歇,可他自己较上劲了,杨臻是他弄丢的,他若是找不回来的话哪还有脸苟延残喘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