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江哲,刘协欲言又止,待半刻之后,他深深吸了几口气,沉声说道,“在朕心中,自是大汉社稷为重,皇室基业为重,敢问司徒,朕身为天子,错了么?
“陛下无错,”江哲淡笑着起身,哂笑说道,“然孟德与臣亦是无错,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盖因我等志向不同,是故落到如今局面,若是陛下与孟德和解,何愁天下不定?唉,陛下且好生歇息,臣告退!”
“司徒慢走……”刘协一声叹息,他自是明白,自己已是不可能再收服此人,心中颇为遗憾,但是遗憾之余,他却是在深思:自己与大将军曹孟德之间,是否真是如江哲所说,乃是因不必要的夺权而渐渐疏远……待江哲离了殿堂,不曾走远,便望见曹艹颇为休闲得坐在庭院中的石凳上。
望见江哲来,曹艹自然起身伸了伸筋骨,哂笑说道,“殿中那位欲留守义吃饭?何以如此之久,从不见他与艹聊得这般久……”
“呵呵,”江哲轻笑一声,与曹艹并排离开皇宫,途中自是将殿中情景如数告之,就连烧了玉带也不欲掩瞒。
“守义确是仁善,然此子岂分好歹?”曹艹冷笑说道,“我曹孟德对大汉自思并无丝毫亏待之处,然此子如何对艹?我心甚寒!罢了,我等且回府……”说着,曹艹忽然想起一事,狡黠说道,“守义还不曾归府吧……”
“孟德问得甚是荒谬,哲与你一同到的此处,何来空闲归府?”江哲一头雾水地说道。
“嘿嘿,如此甚好,”曹艹笑着拍拍江哲肩膀,嬉笑说道,“今曰艹且去你府上喝酒……”
“为……为何?”
“天机不可泄露!”曹艹的神情甚是玩味。
不说江哲与曹艹且归司徒江府,我等且来说董承!
被江哲出言一吓,董承几乎是一路急奔归了自家府邸书房,对里面的一人急声说道,“大事不妙!”
只见书房中的那人转过身来,正是司马懿,当初曹艹撤换禁卫,软禁天子之际,司马懿便来到了董承府上,反正董承因是国戚身份,家中藏书自是不少,司马懿自是乐得在此。
“国丈何以如此慌张?”望着惊得满头冷汗的董承,司马懿心中甚是不屑,望着书本淡淡说道,“可否言与在下?”
“仲达,”董承转到司马懿面前,惊声说道,“陛下赐予的诏书,被江哲夺去了!”
“啪!”司马懿猛得合上书本,疑惑问道,“什么诏书?”
“乃是陛下亲笔写的诏书!”董承说了一句,随即便将事情经过如数说出。
“你等欲寻死耶?”司马懿冷笑说道,“如此浅薄之策,在下不信大将军不曾发觉,国丈当是要庆幸,庆幸司徒江守义乃取了此诏书去,如此一来国丈的姓命倒是保住了……”
“为何?”董承哑然问道。
轻轻翻了一页书,司马懿淡淡说道,“依在下之见,当时大将军不曾说破,乃是欲放任国丈施为,听闻‘欲要取之、必先予之’,待得国丈召集同僚之际,大将军再发兵一网打尽,岂不是更妙?”
“如此说来,江守义反倒救了老夫一命?”董承颇为愕然。
淡淡瞥了一眼董承,司马懿哂笑说道,“国丈莫要掉以轻心,依在下之见,大将军必然不会善罢甘休,在下乃奉劝国丈一句,好生待在府内,当保无事!”
“这如何使得?”董承沉声喝道,“如今陛下失势,为曹孟德所欺,那江哲更是可恨,竟敢夺陛下所赐之诏书……”
“国丈意欲如何?”司马懿凝神望着书本,随口问道。
“当是要联络忠义之士!”
“哦?莫非国丈还欲行此前在许都的兵戈之事?”
“岂能那般!”董承沉声说道,“此番却是要好生计较!”说着,他走了出去。
瞥了一眼董承离开的背影,司马懿冷然哼道,“徒然为之,自寻死道!”
而与此同时,江哲与曹艹也回到了司徒江府。
在许都住惯了之后,在徐州住了一阵,江哲有些不习惯了,此回回到自家府邸,望着这熟悉的一切,江哲终于感受到了一种家的感觉……“孟德,请……”江哲颇为客气得说了一句,却愕然望见了曹艹面上不怀好意的笑容,顿时古怪问道,“孟德,为何笑得这般怪异?”
“艹何时笑过?”曹艹一脸正容得说道。
凝神望了半响,江哲还是看不出其中有什么蹊跷,心中自是有些狐疑,待领着曹艹入了自家宅邸,逢转角处时,江哲的眼神忽然闪过一人,随即便是哎呀一声呼痛声……很是愕然地瞅了瞅自己靴子上的脚印,又望着眼前叫痛的……少女?
“你……”指着那少女,江哲惊愕问道,“你是何人?为何在此处?”
也不怪江哲疑惑,许都司徒江府来来回回就那么些侍女,对此,江哲至少有个印象,但是面前的这位,江哲却是甚感眼生。
岂料对面那少女小嘴一撅,反口说道,“你又是何人?我为何不能在此处?”声音好似铃铛之声一般,极为清脆。
“这……”江哲一时间有些愣神,环视四周,喃喃说道,“没错啊,这是我府上啊……”
江哲身后曹艹失笑说道,“确实没错,我等如今正是守义你府上……守义,仅仅半年,竟是连自家府邸也认不得了?”
曹艹的话自是给足了江哲底气,只见江哲朝曹艹讪讪一笑,随即转头沉声说道,“你是何人?为何在我府上?”
“你府上?”那少女指了指江哲,诧异得上下打量了一下江哲,见江哲一身华服荣冠,犹豫着小声问道,“你……便是江……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