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允炆脸上冰霜密布,冷冷对后头的侍卫吩咐道:“带回王府。”言罢又继续策马向前,心中却是仿佛惊雷破天:“昭平帝还活着!”
回了王府,摄政王出外带了一个女子回府的事情已是传到了徐若璠耳中,徐若璠挑了挑眉,心道难道自己看错了,刘明舒居然肯甘为下贱屈身做妾?
朱允炆却是三下五除二已是从玉婠嘴里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确认了昭平帝还活着,不知下落。
夜深露浓。
已得到消息的朱老夫人已经到了朱允炆的书房。
朱允炆按捺住烦躁的心情,低声将事情经过禀告了朱老夫人,又说道:“已经派了鹰部、狐部的人手全都到南京一带,带了宫中的旧人以及昭平帝的画像过去搜寻人手了,又要防着惊动地方官府。”
朱老夫人沉吟半晌道:“事已隔了两年,只怕找也难找了,他既然没有在京城出现过,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他见势不妙已经隐匿在民间放弃了回京,第二种……便是最糟糕的,有人将他藏匿,寻觅时机给你一击。”
朱允炆皱眉道:“最有可能的不过是苏家和常家,其余家族只怕都不敢也没有这样的力量和心机。”
朱老夫人点点头道:“你先派人查查苏家和常家最近两年的动静吧,苏家的可能其实不大,他们暗算了太后,常家只剩下常玥一个,不成气候,人又跑到江南去了,魏国公府和诚意伯府,也未必没有嫌疑,虽然魏国公的女儿嫁给你,他们却一直处于中立状态,诚意伯则一直以忠君为招牌,当然还有一个可能,就是昭平帝两年前逃出后,便已被人秘密弑杀了……”
朱允炆站起来转了两圈,只觉得千头万绪,难以理顺,心烦意乱地道:“朝中平稳,如今各方都看不出什么。”
朱老夫人沉思道:“太过平稳,我们可以制造一些小乱局,来让这幕后的人,自己暴露出来。”
朱允炆愣了下道:“怎么制造?”
朱老夫人看了看他道:“你心乱了,若是从前,这些办法不需要我来提点你的。”
朱允炆面上浮起愧色,朱老夫人叹气道:“情之一事,千古难解,你如今距大位不过一步之遥,莫要功亏一篑,耽于男女之情。”
朱允炆躬身应是。
朱老夫人道:“你忘了,刘贵妃,是先帝最宠爱的贵妃,若是传出消息,刘贵妃还活着,并且平安生下了一个男孩……而此时你遇刺伤重垂危……你说,各方势力会不会动起来?”
朱允炆有些慌乱道:“不要牵涉到阿纤为好吧?她不过想过些平淡的日子。”
朱老夫人锐利的双眼盯了他一番道:“关心则乱,若是任由此隐患在,也不知何时会爆发,而若此事能顺利解决,你登上大位,九五之尊,替她换个身份,易如反掌,便是不换,又何妨?想想女皇武曌吧。”
朱允炆沉默了。
隔日,诚意伯府山庄有内监带着御林军,过去传了圣旨,带走了刘明舒。很快,京城传开了先帝刘贵妃还活着,隐居在潭柘寺下院海潮观音庵内出家为先帝祈福的消息。消息犹如惊雷一般,震撼了京城各界,又有消息称刘贵妃还带着先帝的遗腹子在观音庵内隐居出家,种种消息犹如雾里看花,迅速地在京城里传开了,而潭柘寺本就是皇家寺庙,下院观音庵内甚至还有高祖时的后妃出家,平时就门户甚严,一些高门女眷想借祈福上香之机去见见刘明舒,都被那边的庵主给挡掉了。
而这爆炸性的消息才没几天,又一个更大的事情发生了,摄政王朱允炆在上朝途中被刺客围攻,重伤回府疗养,许多大臣都亲眼看到剑从前胸刺入,之后多个太医前去诊治便被围在摄政王府不许出来,朝中霎时几乎处于运转不良的状态。
诚意伯刘琏与刘廌,也被拦在了摄政王门上,倒让他们满腔怒火,找不到地方发,只得铩羽而归,自去筹划如何救出刘明舒不提。
消息很快流传到杭州府。任着江南副总兵的常玥知道消息后,暗暗吃了一惊,回了书房自招了木蛟等人来商议。
木蛟道:“无论摄政王是否有危险,目前朝堂,都不是常家能掌控得了的,我们还是不要掺合这摊浑水,韬光养晦的好,等局势明朗再谋。”
常玥皱着眉头道:“若是趁这个时机,把姐夫迎回去……”
木蛟一惊,赶忙道:“国公爷,如今常家如此凋零,且不提我们送他回京复位,不知道又要折多少人手进去,便是送回去了,只怕也有别的人不想他出现,届时一口咬定我们找了相貌相似的人想谋反,常家当真斗不起啊,再者如今摄政王只是伤重,其势力仍盘错在朝堂上,便是魏国公,看在他女儿肚子里头还有摄政王的孩子份上,只怕也要保他,便是有了万一,也轮不到我们置喙。倒不如保持现状,今上虽幼,却是名正言顺的皇嗣,不论谁得势,都得奉他为帝,不敢轻易篡位的。”
常玥心烦意乱,站起来走了两步道:“姐夫和初阳那边如何了。”
木蛟道:“月狐、日兔跟着昭仪和公主,回报说一切安好,水猿和火蛇跟着先帝,只是两边仍然分居,想是无法回转了,火蛇那边报说先帝打算跟沈家船队出海,沈家海上生意做得极大,出海一般没个两三年回不转。”
常玥皱眉道:“真就这般放弃皇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