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聚的日子总是短暂且仓促的,新婚过后的第三天,顾孟杰便和儿子踏上了返回省城的路途。陶书记亲自送他们过了溪河,而新婚的小两口则是送他们到了县城的火车站。
临别之际,顾孟杰也特意和女儿女婿交代了几句。
“共伟啊,怜秋这丫头往后就托付给你啦,等有时间,就回省城的家坐坐。要是有什么困难,就写信来告诉爸爸,爸爸会帮你们想办法的,记住了吗?”
“知道了爸,您和大哥要保重身体啊,一路平安!”
拍了拍徐共伟的肩,顾爸又转向早已经哭成泪人的女儿。心疼之余,他还是强压着离别之苦,抚摸着女儿的脑袋打趣:“好啦,哭什么呢?又不是小姑娘家家了。得空了,爸爸和你哥哥也会来看你的。”
和不舍的父女两人不同,哥哥顾言秋的情绪似乎并没有那么糟糕,至少从他的神情中没有流露过多的伤感。相反,他还和小两口开起了玩笑。
“怜秋啊,共伟。你们俩抓把劲儿,争取生个龙凤胎哈。”
“哥!你在这儿说什么呢!”顾怜秋依旧如从前那样,会脸红,会紧张地跺脚。
倒是徐共伟,表现得落落大方些,他和大舅子本就年龄相近,聊起天来更是没那么多避讳的地方。
挽着媳妇的肩,哈哈大笑:“大哥交代得,我们一定抓紧照办,争取明年这时候就给爸添个外孙。”
顾怜秋翻了一记白眼,懒得再去搭理他们。
护女心切的顾爸也在这时候打了个圆场:“行了行了,别有事儿没事儿拿你妹妹开玩笑。怜秋、共伟你们俩先回去吧,有时间就写信吧。”
目送着爸爸和哥哥进了车站,直到过了拐角不再看见。
徐共伟侧目看了眼还在轻轻啜泣的妻子,虽是心疼,但他也没有开口劝慰。他明白,情绪是不能藏在心里,需要将它发泄出来。
1984年春。
三月清风,四月细雨,协同为大地盖上一披新绿。
从东畈村为妈妈扫墓归来的顾怜秋,在路过乡里的时候,打算到供销站买一些鸡苗。小夫妻俩在供销站的禽蛋店门口观察着竹栏里的小鸡雏苗,挑选他们看上的鸡雏。
然而,当他们看好询问价格后,却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冲突。
“同志,这鸡雏怎么卖的啊?”
禽蛋店的店家看着和徐共伟年纪相仿,也不知道是吃了枪药还是受了委屈,磕着瓜子翘着腿一副爱答不理的态度。
“同志,麻烦问。”
徐共伟应该也是察觉到店家的态度了,只是他的再次问价却被店家极不耐烦的打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