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途遥远,得跑十几个小时,柳雨不着急赶路,也不忍心让张汐颜在车上过夜,在傍晚时分下了高速找酒店休息。
张汐颜刷卡进门的时候,见到柳雨跟在身后,诧异地看着她,问:“你住哪间?”
柳雨把房卡上的门牌号亮给张汐颜看,又指指房门。
张汐颜看了眼自己的房间号,再扫了眼柳雨的房卡,确认无误,她说:“我再去开一间房。”话音刚落,房门被柳雨刷开,然后被拽住胳膊拉进了屋子里。
柳雨麻利地关门落锁,理直气壮地说:“家大业大开支大,省钱点花吧,两米多的大床睡起来不挤。”
张汐颜真想问柳雨:是你傻还是我傻?
可她对跟柳雨同住并没有那么排斥,于是懒得折腾。
柳雨修炼蛊身,饮食习惯早跟常人不一样,不过正常人的食物对她来说吃不坏肚子,还能尝个味道,考虑到张汐颜还属于正常人的范畴需要吃饭补充营养,于是拉着张汐颜去餐厅。
张汐颜对吃饭属于可有可无,她的饮食习惯更倾向于吃蛊,但作为正常人来说,吃蛊不吃饭才不正常。她任务式地吃过晚饭又被柳雨拉去散步,回房洗漱过后出来,见柳雨在打电话谈生意上的事,去到阳台看风景,发呆。
她想不起那些事情的经过,但总是控制不住去想,脑海中总盘踞着无数看不清的身影,嘶吼和惨叫总是在耳边回荡。她总是会想她爸呢,她知道发生了很可怕的事,可想不起来她爸到底怎么了,甚至害怕去想起来。
周围忽然安静,她觉察到身后有异样感传来,扭头发现是柳雨。柳雨看她的眼神似乎有些心疼,还有些难受,见到她回头立即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问她:“风景好看吗?”
张汐颜不知道怎么回答,她想了想,说:“还好。”又说:“我没事,不用为我难受。”
柳雨调侃道:“懂,张坚强。”
张汐颜莫名地想到了猪坚强,顿时有些无语。
柳雨的脸凑近张汐颜,语气暧昧地问:“亲,一起睡吗?”
张汐颜虽然明白此睡非彼睡,但这暧昧引人误会的调调让她不明白这货又要作什么妖。神经病的思维,精神病也猜不到。她为图清静,果断地上床休息。
柳雨贴到张汐颜的身边,紧抱住张汐颜的胳膊,轻声说:“晚安,汐颜宝宝。”整个人紧贴着张汐颜,闭上眼休息。
一声熟悉的低喃划过张汐颜的耳畔,却打开了记忆的闸门,她躺在床上跟柳雨煲电话粥通常会到很晚,挂断时柳雨便会说“晚安,汐颜宝宝”,然后她俩一起挂断电话入睡。她想起汪洋在情人节劈腿、柳雨走在雨里的情形,那是她与柳雨交集的开始,后来柳雨扒了她的马甲,她回家补习,再后来进入花祭部落……她俩一起经历过很多事,柳雨坑过她,但不止一次救过她的性命。
她扭头看向自己的胳膊,那里看不出半点受过伤留下过伤疤的痕迹,她的脚上乃到全身上下都没有伤疤。她有花神蛊,即使受了很重的伤也能很快愈合,所以虽然现在看不到疤痕,但那些记忆是真实的……吧。
张汐颜想回黑牢,总觉得那才是她熟悉的地方,她在那里有安全感。她知道那是逃避心理作祟,她不能回去,她有很多事情要做,例如找到庚辰。
她又做了噩梦,梦到一个恶鬼提着龙头大刀在追杀她,她把她爸扔去喂恶鬼,恶鬼一口咬去她爸半截身子。
然后,吓醒了。
她睁开眼,就见房里的灯开了,柳雨坐在她的身边,连声说:“没事了,张汐颜,都过去了,没事了。”
张汐颜感觉脸上有点湿,一摸,全是泪。她擦了泪,说:“没什么,我做了个噩梦。”不想被看出内心,起身去洗漱间,却被柳雨抱住。
她没挣扎,任由柳雨抱着。她能感觉到柳雨很担心她、很不安,但她并不想别人为她担心难受,更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好令人担心的。她对柳雨说:“我没事,做噩梦而已,没什么好担心的。”
柳雨问:“那你可不可以假装有事让我安慰一下?”
张汐颜知道柳雨是担心她想安慰她,但她真的不需要。她想大概是柳雨需要,但她不知道怎么去安慰柳雨,决定不管了。她把柳雨的手强行从自己的腰上挪开,跑去洗漱间把糊在脸上已经干掉的泪痕擦干,想了想,似乎确实没什么事。
第二天,大清早,他们便出发上路。
张汐颜不知道柳雨是什么毛病,有飞机不坐,非得开十几个小时的长途。
柳雨解释:省钱!
张汐颜:“……”继承黎未全部家当,坐拥九黎集团若大产业的人,好意思省这几个机票钱!
柳大老板省钱,省到他们又在国道上跑了一天,直到夜里九点多才到地方。
柳雨对张汐颜说:“罗钜没跟阴阳道的人打过交道,只知道他们在这一块地界上混,说找当地的道士和开风水事务的打听就知道了。今天太晚了,我们休息一晚,明天再来打听。”
张汐颜幽幽地瞥了眼柳雨:“阴阳道是做阴间生意的,你白天上门找人是什么意思?”她怕鬼,但没见过鬼,其实也很想去看看世上到底有没有鬼。
柳雨有点无奈:“姐姐,我倒是想再在找上门去,请问大门往哪边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