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痛苦的神色让傅司远,看在眼里,痛在心里,很想为她做些什么,但偏偏什么也做不了。
他一直都知道程挽并不如平时所表现出来的那样阳光开朗,她也有阴暗的一面,甚至,内心深处是一片荒芜。
她在人前一直都是笑脸相迎,每一个微笑都绽放得完美无缺,然而极少会有发自内心的笑。
她的假笑不过是在生活中形成的保护色,就像是一个从皮肉里长出的面具,透过面具,她机械地在生活中上演着不属于她的喜怒哀乐。
她戴着面具时的伪装偶尔会让他恨得咬牙切齿,卸下面具后却又会让他不由自主地心疼。
他凝望着近在眼前的女孩,叹了口气,喃喃道:&ldo;我该拿你怎么办呢?&rdo;
看到这样脆弱的程挽,傅司远就回想起四年前的那个雨夜,他也曾这样无助、彷徨过,躲在某个阴暗的角落里瑟瑟发抖,是眼前的女孩踏着光,猝不及防地闯进了他的生命里,以不容拒绝的姿态将他从黑暗中拉了出来。
莫名地,他想起了那个雨夜她给他唱的歌。
凭着模糊的记忆,傅司远断断续续地将那首温柔细腻的歌谣哼了出来。
因为不熟悉歌词,他唱得磕磕碰碰的,而更重要的是,这家伙走调,偏他不自知,还自我感觉良好,于是就硬生生地将好好的一首歌毁得不成样。
在他的魔音摧残下,程挽眉头皱得更紧,仿佛正在经历什么莫大的灾难,神色悲戚。
他觉得是声音太小,&ldo;歌声疗法&rdo;不管用,于是便靠近了些,放大了点声音继续唱。
甫一靠近,他就结结实实地挨了程挽一个巴掌:&ldo;闭嘴,吵。死。了。&rdo;
声音里头是浓浓的不耐烦。
傅司远:&ldo;……&rdo;
傅司远深吸了口气,死死压抑住喷薄而出的怒火,本想直接拂袖而去,但看着眼前的女孩,他终究还是不放心就此离开,于是便闭上了嘴,安安静静地凝望着她。
她的眉头依旧紧皱着,丝毫没有舒展的迹象,他抿了抿嘴,犹豫片刻,还是试探着用手轻轻拂过她的眉头,就像是想要抚平她那些痛苦而无助的过往一样。
可手刚触及眉头,额上滚烫的热度传至他的手背,让傅司远暗自心惊。
他忙轻轻推了推程挽,道:&ldo;挽挽,醒醒。&rdo;
猛地被人叫醒,程挽整个人都迷迷糊糊的,连傅司远突然改变了对她的称谓也并未发觉,只含糊应了句:&ldo;嗯?&rdo;
&ldo;你额头很烫,恐怕是发烧了。先别睡,我拿个温度计过来帮你量□□温。&rdo;
说着,傅司远轻轻地扶起程挽,让她坐在床头,细心地拿过枕头放在她身后,让她舒服些。
程挽脑子里一片混沌,根本无法思考,对于傅司远说的话只心不在焉地随口应和。
&ldo;385c,不算太严重。吃完药之后好好休息应该就没事了。&rdo;
傅司远拿过药箱里的退烧药,认真地看了看药物说明书,观察到程挽的现状与说明书中描述的适用症大概一致后,他便拿药给程挽服用。
随后,傅司远拿出退热贴轻轻地贴在程挽的额头上,给她降温。
冰凉的退热贴猝不及防地与程挽的额头相触,引来她毫无防备的一声低呼,看向傅司远的目光都有些委屈。
大概因为生病中,程挽此刻卸下了防备,整个人显得比平日更为柔和,正眨巴着大眼睛,目光定定地望着傅司远。
模样乖巧得很。
傅司远不禁被程挽这副罕见的样子逗笑,轻笑一声,继续温柔地诱哄:&ldo;乖,再多喝点热水。&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