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哪,没有这个人,&rdo;巡警摊摊他两个手。
&ldo;真怪,&rdo;他嘴唇突出着,&ldo;真怪,真怪。&rdo;
忽然他感到不高兴来,仿佛正快乐地游着什么地方,被一阵雨煞了风景一样。他一时不好埋怨谁,他当然不怪李益泰,李益泰是他的同道,他就权且怪邱七。
&ldo;邱七真是!……他太……&rdo;
回到家里一句话不说,绷着脸抽烟。
&ldo;怎样?&rdo;老太太问。
&ldo;什么怎样!&rdo;他粗暴地说。&ldo;都是荒乎其唐的家伙!……跑到那个几区几所里面去,并没有邱七这个人。……我倒冤里冤枉替他……&rdo;
老太太摸摸借来的热水袋,她把里面的水倒去,另外灌上一袋。她好像很高兴。
&ldo;这个热水袋买一个不晓得要几个钱,&rdo;她问。
&ldo;不晓得。&rdo;
她老瞧着他的脸子,她想:
&ldo;那句话可以说了吧。&rdo;
勇嫂狂咳着跑出来,试探地瞧瞧梅轩老先生的眼,又瞧瞧老太太的嘴。她心跳着,像犯人等判决似的感觉。
老太太想缓和这紧张的空气,她杂七杂八说了许多话,于是又沉默了。
临睡的时候老太太吞吞吐吐地告诉梅轩老先生,勇嫂要去做工,要进纱厂,要……
&ldo;进纱厂!&rdo;梅轩老先生叫。
他忽然觉得所有的麻烦‐‐要裁员,家里没有钱,刚才的问不到邱七,勇嫂要进纱厂,这一切是一条整个的线,是有步骤地来的,而且它们都互相因果着。问不到邱七虽然是小透了的事,可是他认为这是象征着他一生的命运,并且至少,这跟勇嫂要进纱厂有绝大的关系。他想他自己是孤独的,一个人一个世界,别人是那么许多人一个世界:别人牵着他走,叫他去遍游每个悲惨不幸的境界。一切都这么不情。他气促起来。他要毁灭全世界。
脸子涂上苍黄的颜色,他那张厚嘴也翻成了死白。红着眼睛,他嘶声叫起来:
&ldo;勇嫂,来!&rdo;
对着勇嫂那张像肿胀一样的脸,他咀咒世界上言语的不完备:他想不出一个字。
老半天,他喷着吐沬,不联续地咆哮一些话。
&ldo;娘卖pi!……好,你们都做我!……你们都打通好了的……邱七这家伙好,你们……你们!……什么进纱厂……你们惟恐老子不死!……&rdo;
勇嫂反抗地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