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哎呀,可怜的小倩一看我打的字,哭得更加厉害。她打字过来告诉我,她不是哭我,她是哭自己。她说,自从我消失后,她就心灰意懒,第一年几乎每天都在网络上寻寻觅觅,大概网友看他痴心,就有人冒充我在网上和她聊天,安慰她,可是小倩哪里会不知道。她说,这些冒充我的人,无论从文采,侠义之心或者对小倩的深情厚意上都及不上长风大侠的十分之一。第二年她每个星期都上网,但是已经不抱多大希望找到我了。第三年后她已经只当我牺牲了,她说她还为我制作了一个小小的花圈。第四年她结婚了,我是说在现实世界里结婚了。她说结婚之后,她好久不上网了,那天心里一紧,就觉得好象有什么在召唤她,于是就鬼使神差地走进网吧,结果,一上来竟然就看到长风的头像亮起来,她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原来长风真的----她泣不成声地告诉我,她真名叫王倩,上海复旦大学高才生,毕业后分配到广东省委宣传部工作,现在和一名政府公务员结了婚----不过她立即表白,她的心其实早就属于网络世界的那个长风大侠了,结婚后她由于处处把老公和长风大侠做比较,觉得现实生活乏味得很,更何况她那个当公务员的老公已经开始心满意足踌躇满志了,而且经常夜不归家。她和我聊着聊着时,突然紧张起来,她写道,天啊,长风大侠,这不是作梦吧?会不会我们现在某个人的电脑突然死机,或者突然停电,又或者突然发生地震,然后,然后,我就再也找不到你了?不行,你必须现在就给我你的电话号码,我要马上见你----这是她当时用黑体字打在电脑屏幕上的,可是我仿佛听到声音从四面八方传进我脑袋里----我当时一阵激动,甚至幻想自己可以钻进电脑屏幕里变成电流顺着电话线流到小倩那一头,然后安静、害羞地变成那个键盘,让小倩的手指在我的身上轻轻敲打!
&ldo;在美国的时候我已经想好了,如果可以活着出来,就一定要把虚拟世界中美好的东西带到现实世界中来。加上我现在已经身怀长物,很有自信,所以我们约会了。我飞来广州,就是专门来见我的小倩的。&rdo;
我目瞪口呆地听完小江西的故事,嘴巴仍然无法合拢。这时,从桥头走过来几个女人,有一个戴眼镜的矮胖女人好象是长发披肩,另外有两个妓女模样的,还有一个抱着婴儿的少妇,那长头发好象好几个月没有洗过似的。小江西瞟了一眼那几个女人,突然紧张起来,暗示我赶紧离开。
我还没有完全回过神来,只好张着嘴巴,迈开步子匆匆逃离天桥。走到桥下,找了个较隐蔽的位置站定,想偷看他们,可是一抬头,发现桥上连小江西的影子都没有!我没有了散步的心情,只好离开。走了好一段路,才忿忿不平地回头骂了一句:又一对奸夫淫妇!
回到家里,我下意识地看了好几眼电话,接着就觉得自己好笑,找工作的广告和证婚启事要明天才登出来,我就开始等电话了。于是我打开电脑决定上网去随便逛逛,看是否也可以碰上象小倩那样儿女情长的聊友。互联网接上后,我立即发现有秘密信件发进来,是田海鹏!他从美国成功撤退后又技术移民澳大利亚了,不过我们两个人当初使用的加密邮件联系方法则一直保持着,他时不时给我发来一封信,通报他在那块阳光灿烂的新大陆的进展。我打开邮件,使用特制软件把信件翻译出来,眼前出现海鹏的信。
杨子:
你好吧?我移民澳大利亚已经有好几个月了,现在定居在世界上最美丽的城市雪梨。最近我准备在雪梨的唐人街开一家烧烤店,准备请香港师傅主厨,他们很有办法的,就是把那些光秃秃的鸡子和鸭子用火碳慢慢烤得油光泛亮,一排排挂在橱窗里,香气四溢,一定很吸引人‐-我的店铺初步定在唐人街最热闹的萨瑟街和乔治街交界处。我想,赚钱就是要靠一个点子,一种理念,我那个店铺上面正好还有空房一间,我准备在上面开一间成人书刊和黄色录像带出租铺。我的想法是,大家在下面吃饱喝足了,可以到上面来看看黄色书刊,哈哈,正所谓&ldo;饱暖思淫欲&rdo;嘛。
雪梨真美,这里的天空蓝得让人发慌,据说是由于这里的天空中臭氧层有破洞才造成这样的美景。哎,怎么说呀,写到这里我就不想装下去了。其实老同学,我好怀念前一段我们合作度过的那些日子。每当想起那些的激情燃烧的岁月,现在又让我如何安静得下来?每次收到你的信我都激动不已,总想找回当初我在美国当卧底的那种感觉。所以我就故意紧张地东张西望,证实一切正常时,才小心翼翼地翻译你的来信,然后就象读你以前的秘密指示一样,逐字逐句地看-------
可是,老同学,你的信多么让我失望呀,你真要彻底退出,甘愿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公司小职员?(对了,来到澳大利亚后,我第一时间研究了这里女人那突然上翘的屁股,后来有教授解释,那是因为澳州的水土问题,才使得英国女人来到这里后屁股开始上翘,你有机会就告诉小江西一声。)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好象还是那么不了解你,不过我是不是可以这样说,我其实也知道你的致命弱点。记得在大学时,你一得到好成绩第一个想告诉的就是你父母,成绩不好时,你就唉声叹气,说自己对不起父母。工作后,你一切为了父母,为了攒钱给父母买房并陪他们在广州生活,你辞去了你最喜欢的国家安全部的工作。正是为了父母,你不愿意去冒险,害怕出现&ldo;白发人送黑发人&rdo;的悲剧-----这些我都能够理解。可是现在伯父伯母已经百年归老了,你还有什么放不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