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文宾说:“喜柿啊,能找个地方聊聊吗?”
潘喜柿左右看了一下,然后点点头,带路来到路转角处的一棵大树后面,她看着范文宾说:“你有什么话,说吧!”
范文宾见潘喜柿表情很平静,并没有像之前接电话时听起来特别烦躁,他的心稍微定了下,轻声说:“喜柿,你还没有吃饭吧,我是说找个地方坐坐,我们边吃边聊。”
潘喜柿说:“范文宾,这是我工作都地方。如果不是怕你纠缠,我肯连在这里都不会跟伱多说一句。电话里我说得还不够明白吗?何苦还要见面自取其辱!”
范文宾愣住了,一颗心剧烈地收缩,昔日恩爱的情侣,如今竟然彼此用这样的字眼沟通,他的心比此时的天气还要寒冷。
“喜柿,我们分手后,我一直没有别人。我也一直在努力,我一直想,自己无能为力的时候不能拖累你。等我混出个名堂来,如果你还是一个人,我希望自己能最大限度地补偿你,加倍给你幸福,把以前不能给予的,全都给补偿给你。我和私立学校刚刚签订的合同,然后就马不停蹄地来找你了。你知道这段时间我是怎么努力的吗?否则从各个机构里出来这么多老师,怎么能给我这么多的年薪?”范文宾不是炫耀,他说得很急切,恨不得把这些日子里所做的一切都告诉潘喜柿。
潘喜柿说:“范文宾,我们曾经在一起那么多年,你曾经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可是到了分手之前,我才明白其实我们根本不是一种人,我们根本不适合在一起。所以,分开才是你对我最好的关照。”
“喜柿,我知道你在怨我。可我的初衷真的是为了你好,我觉得你应该体谅我!”
“我真的体谅不了。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你知道我最讨厌的是什么吗?你又知道我最渴望的是什么吗?”迎面的北风呼啸而过,潘喜柿脸上的笑容也变得十分凛冽,“我最讨厌的就是任何人打着对我好的旗号,把我像个包袱一样甩开。我最渴望的就是一家人在一起同甘同苦,不离不弃。每个家人都是彼此的宝贝,谁也不能少。”
潘喜柿不止一次地回想起小时候,宋家惠在姥姥家当着很多人的面儿,问她是向着姥姥还是向着她,觉得谁说得有道理?当时还未成年的她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站在姥姥这一边,可能也就是从那一刻开始,自己的母亲就彻底把她摒弃在了家庭之外,再也不会承认她是家庭中的一员。
可是对一个还没有成年的小孩子来说,她和姥姥是最亲的,在这个世界上是姥姥给她提供生活保障的人,妈妈只会把她自己一个人放在一个复杂的生活环境里,让未成年的女孩子独自面对大家庭的一切负责问题。作为母亲,需要找人支持的时候就拿出妈妈的身份来要求孩子,如果得逞了这样的妈妈也不会给予女儿生活上的支持,只是自己得到了心情上的满足后,把孩子丢下独自离开,继续让孩子独自面对一切。
宋家惠其实也曾经把未成年的潘喜红放在姥姥家过,可是潘喜红被大舅家的哥哥嘲笑不会吃皮皮虾,哭了一个下午。宋家惠来接孩子的时候气得不行,把大外甥揍了一顿,可也正是因为那一顿胖揍,大舅家的哥哥再也不敢欺负潘喜红了,但却敢继续欺负潘喜柿。后来,在潘喜红的哀求下,宋家惠晚上要去打工也怕心爱的女儿受欺负,带着孩子一同前往。
那时的潘喜柿站在阳台的窗子前,看着宋家惠和潘喜红两个人的身影一起融入在夜幕中的那一刻,她从心里是向往的。她从很小就向往有一天,能有这样一个人,无论贫穷,无论富贵,无论逆境,无论顺境,都把自己当作生命的一部分,永远都不会遗弃。
“我一开始因为你会是这样的人,但是后来发现其实都是我活在自己营造的假象里,当我认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我在心里就已经放弃了你。范文宾,今天你应该知道,虽然是你先提出的分手,但第一个从心里把对方彻底摒弃的那的个人是我。”
范文宾说:“就因为这一点,你就不原谅我了是吗?”
潘喜柿郑重地点点头:“是的,我永不原谅。”
时间仿佛静止了,风声在两人但耳边刮过,像是一声声地哀鸣。
范文宾声音变得低沉,他痛苦地说:“可是我们两个人在一起那么多年的感情,只是分开这么短的时间,我们身边也并没有其他的人,你不觉得就这么分开很可惜吗?我们现在都已经是马上30岁的人了。就因为一次短暂的分手,而分手的原因还是因为我当时没有钱,不能给你好的生活。现在我觉得可以给你幸福了,你为什么不接受?你不觉得这么多年的感情可惜吗?”
“在爱情里有一句话叫一眼万年,可还有一句话叫做转身就错过一生。”潘喜柿平静地看着严寒下昔日的爱人,心中没有惆怅也没有怨恨,仿佛实在说着与自己无关的一段过往,“我妈说我冷血,我爸说我薄情,我的亲戚们说我不知感恩,或许我就是这样一个人,但是我不想改变。我也找不到说服自己的理由,所以我不能做违背我内心的事情。”
范文宾看着潘喜柿,他知道自己是真的失去眼前这个女孩了。
“喜柿,我能想到这段时间你一个人很难。对不起,爱了你那么久,却没有在最困难的时候陪在你身边。没有做你的避风港,却在你的伤口上撒了一把盐。”范文宾不是渣男,他是真心喜欢这个女孩的,他一直想要给她幸福,只是很多时候力不从心,“以前我没有能力,今后,无论你遇到什么困难,都可以来找我我会竭尽全力帮你,就算做不了爱人,你也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女孩。”
潘喜柿的表情忽然又再次凛冽:“你大概不明白一件事,在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帮助别人很难,可还有一些人,他们开口求助才是最难的。不是自己认为最亲近的人,就算遇到天大的难事也会自己承担。”
“还是那句话,我们以后不要再见面了,电话也不要打一通。”
“我们干净而彻底地离开彼此地世界,就当从来都没有认识过一样。”
“以前你给我的美好,我不会说谢谢,因为和分手的痛苦都抵消了。”
“我们现在两不相欠!”
“我们之间这么多年的感情,只能说明,我们真的不合适,在一起一直都是错误。”
“这个错误已经拖得很久了,早就该修正这个错误了!”
回去的路上飘起了纷纷扬扬地雪花。潘喜柿一直沉默着。一直等在不远处的尚云轩,陪在她的身边往家的方向走去。潘喜柿忽然说:“是不是觉得我很无情?分手也不至于说这么难听的话,也不至于否定过去那么多年的感情。看到没,我爸妈还有我家亲戚们说得没错,我就是一个冷血绝情的人,还很不讨人喜欢。”
尚云轩说:“以前我不明白分手的时候为什么要恶语相向,刚刚看到你和他在一起的情形,我才明白欲与人觉,言中恶语,非无情,俱悔也!”
潘喜柿子转过头去看身边的青年,她忽然好像第一次认识他似的,心里竟然觉得暖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