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也不要,那也不要,只能选这个了。”沈星葵的身后便是明亮的便利店,她逆光而站,朝他递过来半根冰棒,脸上的笑容灿烂,好像心情不错的样子。
钟临渊接过她手里的冰棒,心里因为委屈而折叠起来的褶皱,被她的笑容一点点熨平。
“我小学特别爱吃这个,但是吃多了会闹肚子,我妈就禁止我再吃冷的食物了。”沈星葵见他拿着冰棒没有动作,想着如果他不爱吃,就把它拿回来。
钟临渊却从这句话里听出了言外之意。
她刚去吃完家宴,回来就吃了小时候被禁止吃的食物……
“你今天是不是不开心?”他问。
沈星葵顿了一下,嘴里含着半个碎碎冰,上扬的嘴角收起,没再继续笑了,目光由下往上,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像是在疑惑他是怎么看出来的。
“如果你想找人聊天,我随时都在。”钟临渊站起身,把桌上的糖果盒全部收回口袋,垃圾都丢到旁边的垃圾桶里,至于刚刚叠好的千纸鹤……
钟临渊走到她的面前,一手冰棒,一手千纸鹤,将千纸鹤递给沈星葵,“谢谢你的冰棒。”
沈星葵接过这只红色糖纸折叠而成的千纸鹤,嘴里叼着冰棒,对着光源照了照这只千纸鹤。
他叠的千纸鹤很标准,就像是一比一还原折纸教程里的千纸鹤。
她珍惜地把千纸鹤放进自己的口袋里。
“走吧,回家。”钟临渊学着她的模样,吃手里的半个冰棒。
沈星葵平日里见他都是帅到没边,从头到脚都散发着现充帅哥的气息,这半根冰棒拿在他手里,好像成了什么新的时尚单品。
奇妙的反差感,让他看起来有点呆萌。
她走在钟临渊的身侧,有意放慢步调,低头看着他们的影子,很近,近得可以靠在一起。
左脚,右脚。像是在玩同手同脚的游戏,她有意和他在下一步走出同一只脚,这样看起来好像更加合拍。
“今天我回家吃饭了。”在钟临渊以为她不会开口的时候,沈星葵慢悠悠地开口,也没抬头看他,而是看着地上的影子,从前到后。
钟临渊垂眸,安静地陪着身旁的姑娘。
“以前我学不会说谎骗人,在客人面前说错话,就会被关进家里的保险库,一遍遍地数钱,直到算清楚里面有多少现金才能从保险库里出来。哈哈,我的数学不错,八岁就能算明白各个国家和地区货币的汇率了,是不是还挺厉害的?”
保险库里的现金不止有人民币,还有其他国家和地区的货币,小时候的她想要算明白还是很难的。特别是年尾,有些“奖金”存放在保险库里,她数起来眼花缭乱,饭都不给吃,一边哭一边数。最久的一次,她被独自关在保险库里整整八个小时。
直到现在,她还清晰记得那个阴暗窒息的保险库,还有自己明明诚实地说出真相,却要受到惩罚的委屈和难过。
钟临渊攥了攥掌心,眉头紧蹙,舌尖淌过融化的草莓味冰水,甜到发苦。
所以她每次说话才会斟酌再三,拐弯抹角,生怕自己说错什么。
“我在家宴上,已经熟练掌握了敷衍的技能,把大家都哄得很开心。但只有我知道,这个问题就像定时炸弹,只要他们一天没有得到满意的答案,我就一天无法得知炸弹什么时候爆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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