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他是皇嫡长子,是亲王,他若是真有心追查这事,大有可能将事情查个水落石出,可他不乐意,他为何要为了一个男宠,去与那几家人树敌?即便他与沈家人互不待见,他也没想与他们反目成仇。
温瀛没有接腔,直勾勾地看着凌祈宴。
凌祈宴到底受不了被美人这么盯着,转开视线改了口:“行吧,要对付他们,也不必非要光明正大地跟他们对着干,有的是阴损招数,他们不是喜欢寻花问柳吗?那就让他们在最热衷的事情上栽一回就是,你等着瞧,本王会给你个交代的。”
温瀛不再说了,跪下身,郑重给凌祈宴磕了个头,头一次,凌祈宴在他的神态里,看出了几分恭敬之意。
这么瞧着,凌祈宴反倒略有不快:“那个赵熙,就值得你做到这地步?当真只为了还你老师恩情?别是因为你跟你那同学还有什么私情吧?”
不怪他会这么想,虽没见过那个叫赵熙的,但能被沈兴曜那小子看上,样貌想必不会差。
“没有,”温瀛断然否认,“学生与他绝无私情,只是好友而已,但友人惨死,他又是恩师的孙子,学生不能不管,否则无颜回去见恩师。”
“行行行,”凌祈宴挥手打断他,“甭解释了,本王信了就是,你自个也好自为之吧,刘庆喜的事情,你最好别再做第二次,这回是因为事情发生在本王庄子上,那些官差不敢细致追查,下次你不定就有这么好运气了。”
“学生知道,……殿下大恩,学生必不敢忘。”
被他奉承这么几句,凌祈宴心里总算舒畅了,勾了勾手指:“起来陪本王喝茶。”
下午,派去外头探听情况的人回来与凌祈宴禀报,说昨日被带走的婢女进了刑部衙门,被审问了一整夜,依旧咬死除了与那刘庆喜发生关系,其他什么都不知情,估摸着过个两日,刑部就会将人放回来。
换做别人,或许还会多关些日子,指不定就屈打成招做替死鬼了,但既然凌祈宴开了金口,没有证据不许私刑逼供,人他们肯定是关不住的,必会全须全尾地送回来。
凌祈宴懒洋洋地听罢,叮嘱江林:“跟庄子上的管事说一声,送回来以后人就留这里吧,放到后头做个粗使丫鬟,别再出现在本王面前碍着本王的眼。”
江林赶忙应下。
温瀛跪坐在一旁给凌祈宴揉按小腿,力道稍稍重了些,凌祈宴轻“嘶”一声:“轻点。”
温瀛放缓手上动作,低声问凌祈宴:“殿下,这事会给毓王府惹来麻烦么?”
凌祈宴哼道:“现在担心给毓王府惹麻烦了?本王还以为本王当真养了条白眼狼呢。”
温瀛皱眉。
凌祈宴无所谓道:“能有什么麻烦,说那婢女杀了刘庆喜,本来就是无稽之谈,一个弱质女流,神不知鬼不觉地杀了他,哪有那么容易?再者说,他的尸身又不是在这庄子里发现的,兴许是他离开这里后,被什么人给杀了呢,与本王何干。”
“那位刘侍郎……”
“一个三品官而已,他还能恨上本王了?”
凌祈宴十分不以为然:“哪怕当真疑心本王,他敢找本王麻烦吗?本王肯让那些官差进来庄子上问话,就已经是开恩了,若是本王不乐意,昨日他们根本连门都进不来。”
他说着,又斜眼睨向温瀛:“倒是你,日后入了仕,就你这清高孤傲的臭德性,又无根无基的,少不得要被人针对,你不如担心担心你自己,本王倒是乐意护着你,但你与本王走得近,太子一派那里,你想必讨不到好。”
温瀛没有接话,沉默一阵,忽地问他:“殿下能护着学生几时?”
凌祈宴一噎,温瀛抬眸:“说不定没等学生入仕,殿下就已经腻味了学生,将学生赶走了,时日一长,谁还记得学生曾经是殿下的人,学生日后入了朝堂,能走到哪一步,都是学生的造化罢了。”
温瀛的神色过于坦荡,凌祈宴顿时有一点讪然,这小子倒也没说错,别说等他入仕,自己这新鲜劲能不能保持过这个年,都难说得很,何必操心他以后,当真多此一举。
虽然,他瞧着这穷秀才,实在心痒得很。
于是用晚膳时,凌祈宴又诓着温瀛多喝了几杯酒,醉意迷蒙后,缠着他不放,要他今夜就从了自己。
温瀛不为所动,面无表情提醒他:“殿下,纵欲果真伤身,您才十几岁,还是悠着些吧。”
说话时,温瀛就跪在床榻前,为凌祈宴脱了鞋袜,帮他沐足。
故意在他脚心敏感处揉了几下,又捏了捏他圆润的脚趾头,听到凌祈宴的倒吸气声,再之后,被愠怒的凌祈宴一脚踹到心口:“不想就滚远些。”
温瀛抬眼看他,神色平静,入目只有凌祈宴在宫灯下艳色绝伦的面庞,心头那些多日来压抑着的屈辱和不忿好似消了大半。
“殿下息怒,学生并非有意叫您生气。”
温瀛低声说着,捉住凌祈宴的脚帮他擦干,又轻捏了两下,再伺候他更衣,凌祈宴一直哼哼唧唧的,但没再打骂他。
待这位骄纵的殿下终于睡下熄了灯,温瀛才告退离开。
睡梦中的凌祈宴翻过身,迷糊间想到,人怎么又跑了……
第14章大动肝火
刘庆喜的事情,最后不了了之了,毓王府的婢女被放回,刘庆喜之死则以意外落水结案,风波很快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