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里安排的指导教师迟迟未到,指尖有规律地敲了两下何宇面前的桌子,随口问道:“今年咱院分了哪个老师带咱们?”
正和别人说话的何宇闻言转过头,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咱导员啊。”
怪不得这么卖力地找人参加,顾淮想着,愈发觉得心塞。
“你不知道?”
顾淮压根都不打算参加,怎么可能知道?他摇了摇头,语气平淡道:“才知道。”
比赛注意事项年年都那几条,顾淮记性不差,况且这些东西在项目指导书里写的清清楚楚,根本不用指导教师亲自讲一遍。
字,汉字,在座的都考上大学了,总不会不认识吧?就为了这些废话而特意开一次小会,真是难以理解。
烦,真的好烦。
顾淮靠着座椅,觉得愈发闷热,单手解开外衣的纽扣,将卫衣的领口向外拉扯,直到冷空气彻底接触皮肤才松了手。
教室分明没有那么热,可他却好像进了蒸笼,怎么也喘不过气。
会议刚结束,顾淮就迫不及待离开教室,他不想和许末冬再次碰面,但眼下只有一个出口,于是他没着急回寝室,而是沿着长廊走到教学楼另一侧。
周五下午课少,楼道里空无一人,顾淮随便找了个露天的楼梯坐下。
临近六点,天空成了暗淡的蓝紫色,斑驳的薄云铺开,阴沉沉的,跟落了层灰似的。
他忽然有点想抽烟,但偏偏他没烟瘾,没有随身带烟的习惯,去买?但转念又想起前两天输的点滴,只好抬头盯着远处的钟楼叹了口气。
同学一场,再忍忍吧。
妈的。
“杵这儿干什么?”
领口向后扼住喉咙,顾淮呼吸一紧,仰头看见乔牧阳俯视他的那张脸,手里还拽着他的一截卫衣帽。
乔牧阳的五官此刻在眼前颠倒了个位置,奇怪了点却依旧不难看,就是这个姿势维持久了,大脑开始充血,头晕。
顾淮没再管他,坐直身子语气尽可能平淡道:“我还想问你呢,怎么哪都有你?”
毛没炸,看来小傻逼今天心情不好。
教师办公室集中在北楼,过道通着室外连廊,安全通道门没关,他刚出办公室便看见了顾淮的身影,在光线匮乏的环境,显得异常落寞?
落寞?
乔牧阳不清楚脑海里当时为什么会浮现出这一个词,毕竟“落寞”两字怎么看都不适合形容顾淮,但等他察觉时,自己已经跟了过来。
他松开抓着顾淮帽子的手,下了一个台阶,但因为直立的缘故,他们两个保持着不小的身高差。
乔牧阳居高临下凝视着顾淮被风吹起的呆毛,没忍住将掌心贴上他的后脑勺,跟撸猫似的朝下捋了两把,挺软:“过来送作业,顺便看看你是不是躲在这儿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