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来得很快,傅元君在程奕生身边小憩了一会儿,听到了敲门的声音。
天已经黑了,门外站着一个高大的男人,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穿着白大褂的洋人。
看出了傅元君眼中的警惕和提防,男人恭敬的朝他鞠了一躬。
“傅小姐,方才打电话的是我,我叫程庆,请问我家少爷情况如何?”他说着又介绍了身后的洋人:“这是我家少爷的朋友,你不用担心他暴露这里。”
“程奕生,是谁家少爷?”傅元君发问。
程庆面露难色,支吾不语。
“罢了,等他醒了我亲自问他。”傅元君侧身给两人让出了位置,程庆急急忙忙进了屋。
在楼梯口见到躺在地上的程奕生,程庆显然有些愠气。
“傅小姐为何让他这样睡在这里!”
“你这是在怪我?”傅元君好笑道:“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哪儿来那么大力气将他搬上床,要是摔着磕着,动了伤口,你又要如何怨我?”
“你!”
程庆的话被洋人打断,他的中文不太标准,生涩的解释道:“庆,对的,她,对的。”
程庆收敛了怒气,缓声道:“费罗先生,拜托了。”
傅元君觉得无趣,洋医生来了,这里再也没有她的事了,她走向客厅,想要休息一下。
即便如此,心还是揪着的。
程奕生的伤,究竟如何造成的。。。。。。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她的心里还是不安。
程庆两人将程奕生抬上床,时刻守在身旁。傅元君乏了,一楼卧房被受伤的程奕生占了,她上楼往沈长水的房间去。
一夜未睡,她锁上门,很快进入了梦乡。
这一觉颇不安稳,却因身体疲惫的关系,陷入梦魇无法醒来。
梦里光怪陆离,满是刀光血影。奇怪得很,她的噩梦从来都是火光中的东苑,刀割头颅发出的“咔咔”声。可今晚的梦,却是火光中的喊叫和婴儿的啼哭。
人很多,火光里的人数不胜数,似乎在参加一场盛宴,扭动着腰肢跳着一支名为死亡的舞。
她的额头冒出冷汗,尽管清楚这只是梦境,可她仍觉得这副场景实在太过真实。屠刀举起又落下,热血喷洒在火上,浇灭一团,又有更大的火舌蔓延。她是个旁观者,却看得触目惊心。
她看到火光尽头有一条暗黑的回廊,回廊尽头是一间小小的厨房,有个孩子被塞在余温灼人的灶里,害怕得瑟瑟发抖。
她还没看清那个孩子的脸,画面忽然一转,她已经到了南山。树木郁郁葱葱,清风拂面,心里压抑的感觉消散不少。傅元君贪婪的呼吸着,想要缓解被火光灼烧的鼻腔的疼痛。
正在这时,一只手搭上了她的肩膀。
转过身去,身后站着浑身浴血的程奕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