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作训帽挡住了头顶的烈日,但是上午天气晴朗,光线依旧刺眼,严青忍不住眯起了眼。
从这个角度看上去,他真的很高,下巴上的胡茬短短的,青灰色一片,一直都印到喉结处了,腮帮子上也是。
严青忍不住猜想——如果他不刮胡子的话,是不是不用过多久,就会变成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大叔?
不过她的遐思很快就被骆明远打断了。
他说话的声音很小,不再是平时教官式的吼叫,用的是几乎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低语。
“不是身体不舒服吗?怎么不请假?嗯?”
不知道是不是角度的关系,这最后一声嗯带了一点男性的鼻音,听得严青心里突然有点痒痒的。
她的耳朵明明很受用,但心里却对自己这种奇异的受用情绪而心慌意乱。
平常总是在听教官大吼,对比之下,他正常说话的语气,反倒叫严青非常不习惯。
其实骆明远的声音很好听。
是那种男性特色很明显的男嗓音,稍微带一点磁性,听着总使人觉得很有男人味,很有安全感。
只是这样的嗓音绝大多数情况下都处于嘶吼状态,基本都是冲着国际班这群不太配合的学生兵的。
导致大家一想起教官,似乎第一印象就是他极淡的瞳孔,还有他那令人脊背发凉的吼叫。
其实他真的比严青大不了几岁,挺年轻的。
或许是因为在休息时间,两人之间也没那么拘束了。
严青低头看自己的脚背,闷闷道,“我乐意。”
这几天集训结束吃饭的时候,她总是能看到郭诗雨过来找骆明远,她一个,还有她那个好朋友刘华芝一个,跟骆明远还有秦风一起,四人帮似的,每天吃饭都一起。
他们去的是干部小食堂,和学生们的大食堂不在一个地方,虽然两人也没说什么,虽然他们是四人队伍,并不是单独幽会什么的,但每次看见,严青心里就堵得慌。
骆明远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克服自己心中的种种条律准备给严青开个后门,这下倒好,让大小姐一句话给憋回去了。
骆明远一口老血堵在嗓子眼,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这姑娘诚心想和他作对是吧?
脸色都白成这样了,干嘛非倔着个脸不肯休息?
关键是,部队里也没有说因为女生例假就强制对方休息这样的规定,他话都已经说得这么明显了,严青不领情,骆明远竟也束手无策。
他根本就没想到这茬,这姑娘怎么这么倔!
五分钟休息时间很快就到了,骆明远看了一眼手上的军用手表,只得吹哨集合。
九月中下旬的J市,白天气温依然高达30度,和盛夏几乎没什么分别,严青惨白着一张脸,咬着牙,依然还在坚持训练。
日头已经升得很高了,照得人心发慌。
训练还得继续。
国庆要接受检阅,骆明远并不能因为她一个人就故意放松对其他人的要求。
来回的正步走还在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