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子未能酬宠辱,
灰心耿耿可有期。
……君,臣,八,灰。
君臣扒灰!!
这是一首藏头诗!!
刹那间,莫必欢身上的血已经凉了,脸上血色退尽,磕头叩地道:
“——陛下,犬子绝无此意,犬子绝无此意啊!!”
莫辰庭仍然是茫茫然的,未看出这诗中的蹊跷:“……什,什么?”
方才他们初读这首诗,只以为是在叹君恩阔阔,难以回报。还想,若是奉给沉宴看到,也许能得沉宴一笑。
哪想得竟藏着这样危险的四字在句首,连在一起,实则在嘲讽沉宴若定楚渊为观星神侍,先帝与楚渊就是君臣扒灰!
这不是找死么!
“陛下,求您相信。”
莫必欢已经再三磕头,磕得额首都破了,一张老脸上满是血迹。看上去可怖又狼狈:“犬子绝无此意,绝无此意!”
沉宴冷目盯着他:“莫辰庭,你亲口来同朕解释。”
莫辰庭哪懂什么解释,最开始他都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事。
只与父亲跪在一处,止不住地一个劲儿哆嗦。
莫必欢见儿子这样一幅孬相,简直恨得牙也快咬碎了,按着他的头就给沉宴叩首:
“好好同陛下解释,这绝非你的意思!”
满座席位无人吭声,几乎落针可闻。
他们方才和莫必欢在一起,他还气焰嚣张,恣意跋扈。没想到现今就已经落到了这个地步。实在是令人感叹荣辱无常。
沉宴又盯了莫氏父子一会儿,他们俩一直在不停磕头。眼看一场好好的宴席就要全盘搅黄。
沉宴忍怒地闭了闭眼,哑声道:
“够了。”
“今日原本是高高兴兴的一场君臣之宴,朕不想扫了诸位朝臣的兴。”
沉宴道:“此事不必再说,就这么过去了。”
莫氏父子呆呆望着他。
“怎么,”沉宴蹙眉:“还要朕请你们回席不成?”
“没有,没有,”莫必欢赶忙搭上旁侧仆从的手,艰难地站起来:“臣绝无此意……”
沉宴面色阴沉,直到莫氏父子回到席位上,又过了好一会儿,宴席上才再次响起声乐。
主事的宫人令人上了歌舞,气氛好似再次活跃起来。
方才那一点点不快的插曲已经翻篇儿了。
——但是,任何人都知道:
经此一事,莫辰庭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出仕了。
“不知道是谁摆弄了他们这一道。”
银止川轻微叹了叹,猜测道:“林昆?不对。这小子清正得很,想不出这样层层引人入套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