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件是今天要盖章的,说急也不是很急。周听澜见孟小棠疼的龇牙咧嘴的,当下把工作放到一边,赶忙把孟小棠送去医院。一路上,孟小棠拿腔拿调地叫着,也不知是怎么了,叫着叫着甚至肚子里隐约有密密麻麻的痛感。
等到了医院,检查后孟小棠傻眼了,医生说,阑尾炎,做个手术吧。
孟小棠这一天大脑像是生锈的机器,极为艰难地转动着,她表情麻木又呆愣地坐在那儿,直到手术做完被推出手术室躺在病床上,她还是没能从震惊中走出来。
麻药劲儿过去后,孟小棠放在病床床头的手机嗡嗡作响,她接起电话,还不等云盏开口,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云朵,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我对不起我爸对不起我妈,我真是个不孝女,我的身体从今天开始不完整了,残缺了呜呜呜呜……”
云盏忙活了一天,市郊轮胎厂着火,火势汹涌,漫天浓烟,消防人员忙活了一个多小时才将大火熄灭。火灾致七人死亡,十三人重伤,烧伤患者均被送入医院。云盏也在前往医院的路上进行后续播报。
手机听筒传来孟小棠撕心裂肺的哭吼声,云盏记得上一次她哭得这么凶还是第一次来月经看到内裤上的血,手无足措地躺在浴室地砖上哭,哭声几乎穿透了地板,“云朵,我要死了,我才十四岁啊怎么会这样?云、云朵……嗝……我过年的压、压岁钱还剩两千三百四十七块钱,等我死后,就都给你了……嗝……还有我的寒假作业……嗝……六张卷子,你也一起继承了吧呜呜呜……”一边哭一边打嗝。
“你到底怎么了?”云盏不清楚她的情况,提心吊胆的,她都二十四岁了,肯定不会因为一些小事儿哭天抢地。
“我、我、我……嗝……”她一哭就打嗝。
云盏难得急的心跳加速,“你说啊,到底怎么了?”
孟小棠哽咽着说:“我的阑尾没了,它,享年二十四年零四十七天。”
“……”云盏面无表情地放下手机,连同跳到喉咙的心脏也一并归回原位。她伸手揉了揉太阳穴,伴着手机那头呜呜泱泱聒噪的哭声,绵长无奈地叹了口气,“在哪个医院?我忙完就过来。”
“在第三人民医院。”
话音落下,摄影车驶入马路岔道,浅茶色的玻璃外滑过目的地——京市第三人民医院。
“我就在第三人民医院,忙完来找你,你把病房号发给我,挂了。”
说完,不等孟小棠开口,云盏急匆匆挂断电话。车停稳,她收起情绪,把手机塞进兜里,双手拿起采访设备和陈文华一同下车。
那会儿已经是下午两点了,云盏忙完是一个小时后的事儿了。她身心疲乏地打开手机,查看孟小棠所在的病房。病房号和所在楼层的上一条消息,赫然映入眼帘。
【云朵,你爸怎么和周祈年在一起?他该不会劝周祈年和你分手吧?还是说劝周祈年苦海无涯回头是岸,不要别人婚姻里的小三?毕竟你是要订婚的人。】
电梯间没什么人,中途无人按按钮,电梯上行时有点滴水声。云盏静静地看着手机里这条消息,若有所思中,电梯抵达楼层,她锁屏手机,出了电梯,一路走一路找,找到了孟小棠。她哭得一脸凄风苦雨,不知道的还以为得了什么绝症,哪成想只是个小的不能再小的阑尾炎手术。
“云朵!!!”孟小棠中气十足的嗓音,俨然没有刚动完手术的虚弱模样。
云盏走到她床边,打算问她身体如何、怎么就进医院了,孟小棠先声夺人,“我和你说,事情是这样的……”
孟小棠的表达能力一流,绘声绘色地说着事情经过,说到最后,脸上表情写着“为了你的爱情我牺牲了我的肉体”的壮烈,求夸。
“所以,听澜哥人呢?”云盏对她这一行径夸不出口,她不骂她都不错了,害她还急了好一会儿。
“去病理科拿单子了好像,我也不太清楚,反正你放心,他肯定没走。说真的,云朵,你打算什么时候解除婚约啊?我都替你良心不安,一边是男朋友,一边是未婚夫,而且这俩人还是亲兄弟,电视剧都没这么演的。”
云盏扯起嘴角无动于衷地笑了下,随意抬眸瞥了病房门一眼,正好和进来的周听澜撞了个正着。周听澜停在门边,脸上挂着疏松平常的笑,思忖片刻,问道:“你还不打算和小棠说吗?”
云盏笑了下:“或许一开始就不能瞒着她的。”
周听澜耸了耸肩:“你做的决定,我反正是无所谓的。”
一旁的孟小棠听得云里雾里,迟钝的大脑直觉他俩有事瞒着她。
“你俩到底瞒了我什么?”她脑洞大开,“该不会,听澜哥和周祈年不是亲兄弟,你和听澜哥是亲兄妹吧?”她只能想到这个。
周听澜先是一愣,继而没忍住笑,笑得双肩都在颤。
云盏眼神无奈地瞥向她,“电视剧编剧都没你这么能写。”
“……我就是,猜一猜,”她畏畏缩缩地再次试探,“万一猜中了呢?”
云盏含冤负屈地睨向孟小棠,语调平淡地说:“我和他们说我要订婚的时候,没说订婚对象是周听澜,只说,我要和姓周的订婚。正好那个时候听澜哥在帮他表哥写订婚请柬,我俩顺势也写了一封,就是递给你的那一封。其实我一直以来,想要订婚结婚的对象,不是周听澜,而是另一个姓周的,被周家遗忘了的小儿子,周祈年。”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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