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他过去失去的太多,如今拥有得到的东西,只要被他归于重要的,都不可能被轻易抛弃。
&esp;&esp;宁宏儒不认为,以惊蛰的敏锐,在身边人一个接着一个出事后,仍无所觉察。
&esp;&esp;隐瞒是毫无意义。
&esp;&esp;因为有些时候,景元帝并不乐意瞒着。
&esp;&esp;石丽君揉了揉眉心,淡淡说道:“你何时,竟有了这般感性的想法?”
&esp;&esp;惊蛰是逃不开的。
&esp;&esp;景元帝不可能让他逃出掌心。
&esp;&esp;石丽君很少见陛下这种偏执,从前任何有趣的玩具,都会轻易被陛下弄坏,而今,惊蛰是第一个如此鲜活生动,平平安安活着的人。
&esp;&esp;宁宏儒的担心或许是对的,可也不必到这般地步。
&esp;&esp;他有几个脑袋可以赌?
&esp;&esp;要是那一日,景元帝暴怒,宁宏儒早就没命了!
&esp;&esp;“陛下是慈圣太后所生,慈圣太后如何,你也知道。”宁宏儒迎上石丽君骤然阴冷下来的眼神,“焉能知道,惊蛰,不会让陛下,变成第二个……”
&esp;&esp;景元帝疯起来,只会引来无数血海滔天,届时遭难的,可不仅仅只是一个惊蛰。
&esp;&esp;那是令宁宏儒稍稍一想,都胆颤心惊的未来。
&esp;&esp;他是没有什么善心,可也不愿见这般炼狱。
&esp;&esp;…
&esp;&esp;“哈——”
&esp;&esp;惊蛰喘息着坐了起来,捂着刺痛的额头,浑身冒着虚汗。
&esp;&esp;就在刚才,他无端端做了个噩梦。
&esp;&esp;惊蛰梦到自己身边的人一个个接着死去,可他却无能为力,根本无法阻止这种可怕的事发生。
&esp;&esp;那种怨恨,无力,绝望的感觉,仿佛真实存在,让惊蛰在惊醒后,心跳仍是狂乱。
&esp;&esp;他的手指哆嗦着,用力抓过自己的头发。而后,他在床下放着的箱子里胡乱摸索着,翻出了一个小瓶子。
&esp;&esp;两根手指拔出了塞子,甜腻的味道散发出来,是云奎送来的野蜂蜜。
&esp;&esp;他仰头喝下一大口。
&esp;&esp;甜蜜微涩的味道,一口从舌间滑落到喉咙,黏糊到几乎要粘住整个嘴巴。
&esp;&esp;惊蛰拼命往下吞咽,这过量的甜腻,让他稍稍冷静下来。
&esp;&esp;他重重吐息了几次,将怪异的惊慌压了下来,这才将小瓶子塞回去。下了床,他悄无声息地翻出了新里衣,趁着暗色,轻手轻脚给换了。
&esp;&esp;刚才的衣物,已经被虚汗打湿,根本再穿不得。
&esp;&esp;已经快到冬日,这天气一天比一天冷。
&esp;&esp;惊蛰赤脚走在地上,寒意慢慢地从脚趾爬上来,钻入他的骨髓,与刚才莫名的惊恐一起,变作沉甸甸的压力坠在惊蛰的肚子里。
&esp;&esp;惊蛰披了衣裳,偷偷溜了出去。
&esp;&esp;他摸黑到了外头的浴室,残留下来的水早就冷冰冰,惊蛰拎着木桶,又轻车熟路地拐去烧火的地方。
&esp;&esp;直殿监内,就这么一个烧水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