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惊蛰抬头看了眼天,见暂时没有动静,这才踩着湿腻的鞋底,匆匆朝着人影跑去。
&esp;&esp;……只是越靠近,这人,怎么瞧着越发熟悉?
&esp;&esp;待只剩下三两步的距离,惊蛰心里已经无名火起,燃烧的怒意几乎能点燃他漆黑的眼眸。
&esp;&esp;那站在古树下,残垣上的人,不是容九,那又是谁?
&esp;&esp;他甩掉灯盏,三两步上前,厉声说道:“容九,你发什么疯!”
&esp;&esp;男人一直望着幽深的远处,直到此刻,才缓缓低头,看到了浑身湿透的惊蛰。
&esp;&esp;惊蛰跑到跟前,才发现容九站的位置非常巧妙,这棵高大的古树扎根在此,几乎和宫墙融为一体。
&esp;&esp;可古树原来就在,宫墙却是后来依靠着古树搭建,所以,原本刚刚好的空隙,随着古树的缓缓生长后,挤碎了墙缝,有了一小段残垣。
&esp;&esp;许是这里少有人来,过于偏僻,于是这块年久失修的墙头,也没有人处理。
&esp;&esp;呼啸的寒风正不断从这破损的残垣刮来,将本就浇得发凉的身体冻得瑟瑟发抖。
&esp;&esp;当惊蛰站在此处时,能感觉到无比的寒意。再往外几步,就是悬空之地。
&esp;&esp;只是一眼,就足以让人心口发寒。
&esp;&esp;惊蛰仰头,声音尖锐:“下来!”
&esp;&esp;容九黑沉的眼眸落在狼狈的惊蛰身上,过了片刻,轻盈地落到地上。
&esp;&esp;哪怕在这瞬间,惊蛰的心里都不由闪过赞叹。
&esp;&esp;容九劲瘦的腰身如兽般优美,动作轻盈不拖泥带水,端得是利索。
&esp;&esp;可心里溢满赞美之词,惊蛰面上却是凶巴巴:“韦统领派你们也来找陛下的踪影?可为什么不穿蓑衣不带伞,连灯都没有!”
&esp;&esp;还站在那么危险的地方,也不怕失足摔死!
&esp;&esp;景元帝是能躺在断墙外还是咋的,站那么高能看到什么!
&esp;&esp;惊蛰一边教训容九,一边抬头看他,今夜容九穿的衣裳过于素净,再加上脸白得很,的确很像是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esp;&esp;容九冷冰冰的手指抬起,擦去惊蛰脸上的雨水,只他的手指本就湿漉漉,擦了又擦,仍是残留着水痕。
&esp;&esp;“你不也没灯?”
&esp;&esp;惊蛰等了良久,只等到容九这么句冰凉的话。
&esp;&esp;他气笑了。
&esp;&esp;惊蛰拍开容九的手,回头在泥水里找了下,翻出滚落在地的灯盏。
&esp;&esp;这小小的灯盏还算坚固,刚才翻倒在地,现在被找出来,蜡烛在里面翻腾,居然还没熄。
&esp;&esp;惊蛰:“我有!”
&esp;&esp;容九似乎没想到惊蛰会在这点上纠结,沉吟了一会,语调跟死了般平直:“都是韦海东的错,他没给。”
&esp;&esp;正在四处寻找景元帝踪影的韦海东打了好几个巨大的哈湫,差点没把鼻子崩了。
&esp;&esp;惊蛰狐疑地看着容九,觉得韦海东那个人看着爱开玩笑,对下属还算不错……难道真的会是个周扒皮,让人出来做事,连点东西都不给?
&esp;&esp;惊蛰这做太监的,好歹都有蓑衣和灯呢!
&esp;&esp;容九顶着惊蛰怀疑的视线,缓缓点了点头。
&esp;&esp;惊蛰:“真不是个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