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枭脸色骤然沉下。
他因为沈落枝的关系,没有直接让那四个人充为奴隶,而是将他们软禁起来了。
看起来,这四个人并不老实,他们如同原先那些被抢进金乌城里的奴隶一样,无时无刻不想着逃跑。
甚至,他们还想带沈落枝逃跑。
沈落枝会和他们走吗?
耶律枭像是被触动了逆鳞一般,额头上的青筋都跟着发颤。
他的江南水城在那一刻被搅乱了,只剩下满地波澜,如同他焦躁的心。
他不知道。
但他有办法知道。
西蛮将士垂下眼睫,不敢再看,连呼吸都轻了几分。
昏暗的夜空下,耶律枭狭长的眼眸眯起,半晌,唇瓣一勾,咧开了一个狰狞的弧度。
——
解决天花的第三日,晨间,沈落枝从耶律枭的帐内醒来。
她睡得半睡半醒,尚未醒来时,总觉得自己还在江南,一睁眼就是绣着银丝锦花的帷帐,身下是蜀锦绸缎,外面侍女们低声讨论着最近的趣事和话本,她翻个身,侍女们便会将冰镇荔枝喂到她的口里,问她要不要看最新出的话本。
沈落枝在榻间翻身,肩膀碰到了稍硬的床榻,空气中没有花香,只有干燥的沙尘气息,她缓缓睁开眼,入眼的是头顶上熟悉的花纹帐内,身下是睡过几晚的床,没有锦缎,只有兽皮,她一伸手,还能从硬邦邦的枕头下面摸到那锦帕。
这是耶律枭的帐篷。
耶律枭将她放到了他的帐内睡,自己不知道去哪儿了。
耶律枭这个人倒是颇能忍耐,答应了她的事,便没有做不到的。
她站起身后、从柜子前离开时,不可避免的看见了被挂在墙上的裴兰烬。
迟疑了片刻后,沈落枝给裴兰烬上了三支香。
做戏做全套吧。
裴哥哥大概也没想到,在遥远的金乌城,会有人日日给他上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