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竟然在正清的展会上遇到Vincent,更让我惊讶的是他一眼就认出了我。
Vincent告诉我他的公司正在中国寻找贴标生产的厂商,正好正清也在他的考虑之中,所以他也来展会上凑凑热闹。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久没找到人聊天了,Vincent拦住我说个不停,从他品尝了什么美食去过了什么景点到他中文老师家的哈士奇,他跟竹筒倒豆子似地一股脑地告诉了我。
大概因为老外的性格普遍比较外向,Vincent给我的感觉阳光开朗、健康活力,让人觉得好似冬日的暖阳。对比之下,许君延就是像雾像雨又像风,令人琢磨不透,更别说他长年累月的冰山脸。
可是我明明记得许君延小时候不这样,那时他虽然皮儿薄又害羞,可是他爱笑,而且笑起来比女生还好看,有时候兴趣来了,也拉着我说个不停。
我记得有一次语文课上我们俩说小话被老师逮住了,老师问谁先开始说的,出于义气我说是我,结果许君延不甘落后,说是他。
最后老师怒了,让我们俩一起去走廊里罚站。
当时是大冬天,学校里还没有暖气,嗖嗖的小冷风吹着,我冻得直搓手。
许君延脸红脖子粗地吭哧了半天,问我要不要握住他的手,说他手暖和。
我伸手握住了他的手,是挺暖和的,跟小火炉似的,可是想想班主任昨天还强调过男女生不许拉手不许勾肩搭背,我立马又怂了。
我记得我从许君延的手中抽回手的时候,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失望,就跟被主人抛弃的小狗似地。一瞬间,我突然觉得特别不忍心,于是我又把手塞到了许君延的手中。
然后他笑了,笑得那么灿烂、那么无拘无束。
一缕阳光照在他的脸上,他的笑容,似乎比阳光更温暖。
所以,鬼知道许君延到底为什么从艳阳天变成了冰山雪,而且还毫不顾忌昔日同学兼同桌的情分对我肆意施暴、兽-欲横行?
“聊了这么久,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Vincent的声音终于把我从零散的回忆中拽了回来。
“我叫谢蓉。”我回过神来。
“谢蓉,”Vincent用并不标准的中文发音重复了一遍,想了想,又说,“我可以叫你‘蓉’吗?蓉的发音听起来非常温柔,我喜欢这个名字,太美了!”
我有些无奈,可是想想也不是什么大事,以前在TC也有外国同事这么叫过我。
“许多中国人的名字都非常美,有的来自古诗词,有的来自地名,有的来自神话传说,相比之下,我的算是普通的!”听他夸奖我的名字,我也随口说了几句。
Vincent摇了摇头,“一点儿都不普通,就像你的人一样,gorgeours!”
又是熟悉的单词,想起初次见面时的情景,两个人忍不住同时笑了起来。
“Vincent,以后想点新词夸女孩子吧,老用同一个词可不行!”我故意打趣他。
Vincent耸了耸肩,“我找不到更好的词来形容你!”
说话间,我不经意地瞥了一眼舞台前的桌子。
许君延已经不见了,突然想起来中场休息时间快到了,我还要跟可可去检查一下茶点酒水的准备工作,于是赶紧跟Vincent道别。
“蓉,可不可以借你的手机打个电话?”Vincent突然问。
我想也不想地就把手机递给了他。
他按下一串数字,片刻之后,忽然对着我狡黠地笑了笑,“你不打给我,我只好打给你了。”
猛地想起来上次他给我留过手机号码,可是我转头就扔了。
我有些尴尬,“Vincent,我工作挺忙的,所以没什么重要事情的话……”
“放心吧,我不会骚扰你,可是我现在是你们公司的潜在客户,如果我想了解正清的相关信息,我想你总不会拒绝我吧?”Vincent打断我,一本正经地说。
听他这么一说,我也只好点了点头,“当然不会。”
休息厅里人潮涌动,大厅正中的点心架上摆满了各式点心,因为只是展会并不是酒会,所以我和可可准备的是茶水和香槟,考虑到外国客户的口味,又让酒店经理格外添加了红茶和果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