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车司机睡眼惺忪,扭过头,望着刚钻进他车厢里的怪异二人组‐‐一个是年轻女子,扎着马尾辫,身着手术服;另一个套着短袖无领病号服,衣服破了一个大口子,一只胳膊血流不止。显然他正打算要他俩快从他的车上滚出去,突然一侧外后视镜炸开了花。一身黑色皮衣的女子从巷子里冲出来,举着手枪。听到子弹划过空气的嗞嗞声再度响起,布鲁克斯医生按着兰登的头往下压。子弹打在后车窗上,玻璃碎片洒了他俩一身。
这下不用催促司机了。他猛踩油门,出租车一溜烟蹿了出去。
兰登意识模糊、半梦半醒。有人要杀我?
等他们的车转过一个弯,布鲁克斯医生坐直身子,抓起了兰登流血的胳膊。留置导管一头埋在肉里,另一头别扭地露在外头。
&ldo;看窗外。&rdo;她命令道。
兰登照她说的做了。窗外,天色昏暗,一块块墓碑就像孤魂野鬼,在眼前飞速掠过。他们应该是在穿过一片公墓。兰登感觉到医生的手指在摸寻导管的位置,她动作很轻,没和兰登打招呼,就直接将导管拽了出来。
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直刺向兰登的大脑。他感觉自己双目上翻,然后眼前一片漆黑。
5
教务长凝视着亚得里亚海的薄雾,心神渐渐平复;刺耳的电话铃声猛地将他惊醒,他快步走回特等舱里的办公室。
差不多是时候了,他心想,迫不及待想得到消息。办公桌上的电脑屏幕一闪,屏保退出,显示着来电信息:对方是用瑞典sectra公司的tir个人语音加密电话打来的,而且在接通到他的游艇之前已经由四个无法追踪的路由器重新定向。
他戴上耳机。&ldo;我是教务长,&rdo;他说得很慢,细细斟酌每一个字,&ldo;你说。&rdo;
&ldo;我是瓦任莎。&rdo;话筒里的声音答道。
教务长立刻捕捉到她言语中那异乎寻常的紧张。外勤特工极少与教务长直接通话,像昨晚这样行动搞砸了还继续为他效力的情况更是罕见。然而,教务长已经要求一名特工就地协助补救这场危机,而瓦任莎就是最佳人选。
&ldo;我有最新进展报告。&rdo;瓦任莎说。
教务长没有吭声,暗示她继续。
瓦任莎说话时尽量不带一丝情感,显然在竭力展示自己的职业素养。&ldo;兰登跑了,&rdo;她说,&ldo;东西在他手里。&rdo;
教务长在办公桌旁坐下,沉默许久。&ldo;知道了,&rdo;他终于开口,&ldo;我想一有机会,他就会与官方取得联系。&rdo;
教务长所坐的位置往下两层,就是&ldo;门达西乌姆号&rdo;的安全控制中心,高级协调员劳伦斯&iddot;诺尔顿正坐在他的专属隔间里。他注意到教务长的加密通话结束了。他由衷希望带来的是好消息。过去两天,教务长所承受的压力显而易见;船上每名特工都觉察到某项风险极大的行动正在展开。
让人难以置信的高风险,这次瓦任莎最好能完成任务。
诺尔顿习惯于主持执行那些策划周密的行动,就像橄榄球场上的四分卫那样。但这一次,事情乱成一团糟,教务长已经亲自接管。
我们正闯入未知的领域。
尽管在全球范围内,还有另外六七项任务正在执行,但它们全部都由&ldo;财团&rdo;的各个陆地办公室负责处理。这让教务长和他在&ldo;门达西乌姆号&rdo;上的队伍能够心无旁骛、全力以赴地解决手上的麻烦。
几天前,他们的委托人在佛罗伦萨坠亡,而&ldo;财团&rdo;尚有承诺要提供的数项卓越服务还未完成‐‐他委托给该机构无论在何种情况下都要执行的特殊任务‐‐而&ldo;财团&rdo;无疑打算一如既往地履行职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