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柯丽尔准备好,你也不要忘记录音录像和面部分析。我现在就过去,让他们开始解密频道。”她最后交代一句,昂首出门,步履匆匆,迅速掠过一整条走廊,完全忽视了两边偶尔出现向她问好的其他干部。
“阁下今天这是怎么了?这么风风火火的,还特别正式。”
“好像有会议。我们的保密权限都不够,不知道具体是关于什么的。”
艾洛威特内部,特别是保密层以上的船员,都必须严格遵守保密协议。保密权限由一到九,能从威廉和其他船员那里知悉的内容逐级增长。如果交谈两者的保密权不一样却讨论到了较高一级的保密内容,两人都要接受惩罚。
显然,戴娅是唯一一个拥有九级保密权限的人。亲卫的保密授权在七级到八级不等,而其他保密层船员的则在五到七级之间。因此,戴娅这样器宇轩昂大张旗鼓的穿过走廊和舰桥,有疑问的人虽然多,也只守着自己的本分没有多嘴。
戴娅乘舰桥中央穿梭梯往下。穿梭梯的装饰与安检层外连接普通层的万用穿梭梯不一样,四面都是严实的防弹金属,莹白的冷光照下来,衬着暗灰色的金属墙,显得森冷又肃穆。
她垂下睫羽,帽檐在她脸上投出一片阴影,让人看不清表情,仿佛已经和这冰冷的地方融为一体。
“阁下,保密会议室到了。”威廉愈发生硬的声音响起来。
戴娅迈步出去,刷身份卡开门,房间里灯光很暗,影影绰绰,满当当坐了二十几个人,具都戴着内线耳机,打开个人终端连接旗舰智脑,准备充分,各司其职。
见她到来,几人碍于手边的设备过多没有起身,但都礼貌地向她颔首。
戴娅也冷淡地点点头。房间里只剩下个人终端偶尔响起的消息提醒声和解析机器运作时不息的嗡嗡声。
柯丽尔站在门边,把她迎到隔壁去,又悄悄关上门。
隔壁的小房间明亮而简单。只有一张会议桌,一首放着她的椅子,另一首是一块全息投影屏,和她房间里的非常相似。
“开始吧。”她坐上主位,对着空气说。
房间倏然暗了下来。接着那块全息屏启动,破解程序自动运行,男人的身影出现在另外一张椅子上,右手托腮,左手正不耐烦地在会议桌上敲着。
他一身猩红色军礼服,六七十年纪,银白色的头发一丝不苟藏在帽下,鼻梁很挺,颧骨却不高,眼睛细长,眼神刻薄又尖锐,直直地透过投影刺过来。
“昆尼希尔格阁下。您可真是让我好等。”
戴娅向前倾,双手合握撑在桌上,“距离我们约定的时间还有十五分钟。纽伦贝格阁下,是您早了。”
“对对对,我忘了,您一向不在乎这些早早晚晚的细节,”对面的男人笑道。
“说到这个,我倒想问您,如果贵国这么遵守时间,为什么一再改变约定?”戴娅连寒暄都懒得继续,直接进入正题,“当时约好的,半个月之后在贵国和我国的国境线边交易。我会带好你们要的人,你们带好我要的人。”
她目光锐利,“你们要的人我已经拿到手了。新闻闹得那么大,你们不可能没看到。我要的人呢,我至今不知道还在不在你们手上。”
纽伦贝格撑着下巴,连人带椅子往前凑,回答:“您就这么信不过瑞德普尔的信誉。那给您看看证明怎么样?”
接着他推送过来一封邮件。隔壁房间的人迅速为她解码,她打开个人终端,附件照片一张张跳出来。
阴暗的小房间。衣衫不整的男人鼻青脸肿,右额角上还有未结痂的伤疤,满身都是星星点点的血迹,靠在床脚奄奄一息。
戴娅皱眉,“我可没让您把他搞成那个样子。”
纽伦贝格摆摆手,“人死不了。要不是他乱跑,我也不至于下这么狠的手。”
“都让他不要跑了,这不,刚好又碰上发情期,可尝着苦头了。现在都动不了。让他瘫到您接手才好呢。”他露出一抹嘲讽的笑,瞥一眼戴娅手里的终端,颇有兴味地问,“您那边那个呢,听话么?”
“您那是alpha,多少难管束些。”
戴娅抿唇,把那些照片打包扔进回收箱粉碎,“她好管些。起码我可从没用过这么折辱人的手段。”
“呀…阁下,我不是针对oga,我只是觉得当时应该用最有效率的方法罢了。”纽伦贝格听出来她话里的不悦,连忙道,“我想过去,您也只需要他身上的信息,人活着都好办,我可以帮您。”
“您如此笃定,万一我是要他完完整整的做一些事情,因此不继续我们的交易,您不就亏大了么?”戴娅冷笑,“还是您想收到断了一条胳膊或者少了一条腿的维洛列特殿下?我也可以帮您。”
纽伦贝格变了脸色。他坐直了,沉声说:“我只是想跟您证明,他看着柔弱,其实可厉害了。您要我们好好对他可以,到时候人又跑了,您可别抱怨。”
戴娅没有正面回答他的话。她思考了一会儿,转开话题,“我们约您通话,是为了最后定下交易的时间。一月半实在是太长了…”
“要一月半。我们也耗了大力气才抓他回来,休养休养生息过去,差不多那个时间吧,”纽伦贝格说,“瑞德普尔的军队可不都是我的,哪像您那样都听您调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