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围的人坎是个高大强壮的会家子,他的力量轻易就将荷叶缸移动过一个角度,合围的人坎与鲁联之间不再有任何阻挡,他的面前是一个两步多远的通道和鲁联完全没有招架的背部。他只需要走过去给上一刀或者一拳就解决所有问题了。
刀人也意识到这点,所以他猛然跃起在空中,他要双脚齐下,一招要了鲁联的命。因为再慢半拍,不仅仅是要与别人分享功劳了,恐怕全部的功劳要归在别人名下。
身体跃起,双脚都抬踢在空中,他要一起落下,双锋齐磕,这一招是要鲁联必死的一招,可是越是凶险的招式,也越有可能给别人机会。刀人的这一招使得急了一点,这就让满地滚爬的鲁联滚爬出了一条活路。
浑身是血的鲁联已经不知多少次经历这样的浴血场面,所以他虽然受伤、躲避,可是一双眼睛无时无刻不死死盯住刀人的动作。这就像在战场上一样,不管受了多少伤,不管场面多混乱,你一定要保持自己意志力的清醒,要不然,第一个死的就会是你。
&ldo;十六锋刀人&rdo;,全身都是刀,这样一个与杀人武器融为一体的杀手堵住你的出路,你能有什么办法将他驱开?你的每一个攻击都如同是将自己往刀人的刀口上在撞。除非是他给你让一条路。
刀人双脚齐跳,腾空跃起,却正好给鲁联让出了这样一条活路。这样一纵即失的机会也只有像鲁联这样,在战场上刀风血雨中闯荡过来的人才会抓住。
刀人的跃起并不太高,因为鲁联本身就在地上滚爬着,他不需要太高就可以将鲁联的身形完全罩住。刀人的下落也很快,因为速度才是必杀的前提。
鲁联的身体也纵出,虽然他的速度没有刀人快,但他的程序比刀人少,他只需要向前下方落下,所以当刀人脚跟双锋落下时,他的身体已经紧贴地面,从刀人臀部与地面之间不大的间隙里滑了过去。
刀人脚后双锋失去了目标,这让他十分意外,于是立即变招。他是不会跌坐在地上的,他更不会让落下的双锋插入泥土之中。他的身体一侧,单手在地上一撑,双腿往回一收,便半蹲在了那里。
半蹲着的刀人只需要站直身体,然后双脚往后反踢,鲁联便依旧在他的攻击范围之中。他也的确是这样做的,这种连续反应对于他来说都是下意识的。可是他再次意外了,不止是意外,他还感觉到负担。
他连续反踢出的两脚都落空了,他的身后好像根本就没有鲁联这样一个人。他站直时腰腿感觉到沉重的负担,就像负载着两个人一样。然后他感觉到身体其他部分的不适应。
从刀人臀部下滑过的鲁联,上半身刚过去,就抬起了双腿,这样他的小腿就正好挂住了刀人的腰部,鲁联马上夹紧,随后腰部用力,上半身顿时翻转过来,左臂手腕上鱼皮护套甩出,缠住刀人左臂根部,吊住自己身体,并尽量将左臂往后拉。他的身体扑在刀人的背上,右臂从刀人右腋下抄过去,死死地勾住刀人的右臂往后扳。而鲁联的脑袋则用力抵住刀人的后脑勺。
做完这一切,刀人也正好收回反踢出的双脚。
刀人的反应是果断的,他没等鲁联完全将他的后脑勺顶死,就用力扭转自己的头颅。
扭头!出刀!鲁联见到了第十五道刀锋!
第二卷撕风裂冰第二十一章池水惊
荷叶缸,似鬼窟,水转淤翻枯叶乌。
园作牢,塘为砧,一旋暗流锁移茔。
无风也能作大浪,不做废人运筹局。
我辨潜龙为御驾,睚眦颔下取珠还。
第十五道刀锋,闪着瘆人的白光,正对着鲁联的眼角处扑闪而来。刀人这一刀是没有征兆的,是完全不按使刀规矩的,出刀的地方是鲁联想都不敢想的。
这一刀锋竟然是从刀人的口中而出。是的,第十五把刀竟然藏在刀人的嘴巴里。
刀锋直逼眼角,眼光只能在刀光中显示出怯弱、退缩。鲁联抬头后仰,既然不能阻止刀人的脑袋后转,既然不能阻止刀锋的斩切,那就只好躲。
刀人是不会只满意于鲁联的脑袋躲闪开,他也不会满意于鲁联的身体躲让开,他需要的是在刹那间取命,要不然他的局面就太难堪了。必杀的一招使出,反倒被垂死挣扎的对手缠在了身上。现在被逼使出第十五道刀锋,如果再不奏效,他不止是没面子的问题,恐怕以后的日子都会变得很难过了。
刀锋在鲁联的脸上停留了下来,因为鲁联不愿意从刀人的背上跳下来,这样的话,他就只好用自己的脸去阻挡对手的刀了。
其实这样做鲁联想得很清楚,他要是从背上下来,不要说已经是两面合击的局势,单单就是此时已经十分恼怒的刀人,就会不顾一切地要了自己的命。所以在脑袋已经到了让无可让的地步时,他索性将自己的脸迎了上去。
鲁联的最大优点就是会掌握时机。此时刀人的头差不多扭转倒了极限,刀人的头也差不多探伸到了极限。这样的角度位置,就类似强弩之末了,刀人出刀的速度不会十分迅捷,出刀的力度也不会十分强劲,再加上他出刀的同时要推开鲁联从后面抵住自己后脑勺的脑袋,这也大大阻碍了切斩的速度和能量。
但是这位置角度也是鲁联无法避让的,锋利如同纸片的刀刃可以够到他的脖子,可以毫无阻碍地轻轻切过他的脖子。于是,鲁联只好不避反进,利用这速度和力量不是太大的位置,一口咬住了那锋利的刀锋。
鲜血从鲁联的嘴中涌出,滴滴答答地溅满他的胸前和刀人的后背。刀锋还是割破了鲁联的嘴角和舌头,命却依旧还是鲁联自己的。
锋利的刀虽然让鲜血如同涌出,但让人感觉不到多少的疼痛,这就让无数次浴血的鲁联还保持着清醒,眩目的鲜血是不会让他产生丝毫慌乱的。
鲁联的一副钢牙将刀锋咬得紧紧的,刀人无法收刀再杀。他脑袋扭转的角度差不多到了极点,是个无法使出大力的角度。鲁联虽然咬的是刀刃,但他脑袋的角度可以利用颈背一起用力。
鲁联不能松,这一松他就没有第二次机会咬住刀锋了,那就又是一个必死之局。刀人也不敢松口,他知道刀要到了鲁联的口中,趴在他背上的鲁联同样可以给他致命一击。
局势突然之间变成了这样,刀人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他开始认识到一个事实,面前这个快被杀死的人,其实是个很难杀死的人。他也认识到自己贪功是个极其错误的想法,他现在的局势必须依靠合击的同伴。
刀人是聪明,他转过自己的身体,将鲁联的后背再次暴露在自己同伴的面前。刀人也是愚蠢的,他转过身体后,就急切地朝后退步,想将鲁联尽快送到同伴的面前。
刀人能想到的,鲁联这个老江湖肯定也能想到,刀人后退了才一步,鲁联就已经放下反夹在刀人腰部的双腿,一起往后退走。退走的速度由于多出了两条腿而变得迅疾,再加上刀人背上一直挂着鲁联的体重,这一退几乎变成了两人后倾跌倒。
高大的人坎刚才被面前这两人怪异的格斗场面惊呆了,他一时搞不清楚自己应该怎样才能帮助到自己的同伴。一直到两人缠裹在一起朝着他跌撞过来,他依旧没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