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亲王讪笑,“这不是没吃着葡萄吗?”
大福晋笑着摇头,“你就死了那条心吧。纵然老爷子把皇位传给老八,也不会传给你。你想想,当初太子刚没,老爷子什么都不做,怎么专挑你开刀?还不是因为提拔你起来,跟太子对抗。太子没了,你自然也就没什么用处了。至于老八——鬼知道佟佳氏跟他算是哪门子亲戚。老爷子素来任人唯亲,最爱护着姥姥家人,你又不是不知道。”
直亲王摆摆手,“我就是不明白为什么挑老四。要知道,论哪头,老四都占不上呢。”
“富贵闲人,老爷子放心呗!”大福晋说完,拿帕子捂着嘴笑了,“想想老四,小时候最是喜怒不定,没想到,长大了越发笨,学的连笑都不会,居然背地里安排那么多人手。一旦时机成熟,说赶老爷子下台就赶老爷子下台,连手都不软一软的。咱们兄弟里头啊,最不好相处的就是他了。难怪老爷子挑中他,不怕他伙同兄弟们造反。放心呐!”
直亲王点头同意,“是啊,可惜老八,空得八面玲珑本事,在朝里朝外左右逢源,到头来,还不是遭了忌惮!媳妇丢了不说,这下子,连命能不能保住,还不好说呢。”
夫妻俩说些闲话,窝在府里等了几日,媳妇赫舍里氏来报,说有郭络罗氏活动痕迹了。大福晋一拍桌子,朗声吩咐:“召集咱家丫鬟、婆子、小厮们,拿好了擀面杖、洗衣棒槌,看准了,堵上后门、窗户,给我抓!”
赫舍里氏娘家乃是兵部出身,虽然自己不习武,也不算娇弱,得了大福晋吩咐,当即挽了袖子出去叫人。是夜,直亲王、弘昱爷儿俩家中坐镇,由大福晋带着几个儿媳妇,连同出阁回娘家暂住的三格格、四格格,领着一帮丫鬟、嬷嬷、小厮们,出其不意,从被窝里将郭络罗氏逮了出来。趁着天色昏暗,大福晋偷偷告诉赫舍里氏妯娌、三格格、四格格姐妹,“叫你们的人到处看看,有什么好东西都给我拿回去。多拿多得,小心点儿,别叫人瞅见了。”
等到四爷得知消息,派人来查,郭络罗氏多年积攒的财物,已经给一帮妇人们拿的拿、抢的抢、藏的藏,弄走了四五成了。
和硕额驸班弟站在门外,眼瞅着大福晋领着一帮媳妇、闺女,挺着一个大肚子,拢着两只肥肥的袖子,在他眼前上了轿子,一颤一颤颠颠地走了。班弟心知大福晋衣服底下并非赘肉,而是郭络罗氏住处“赃物”,碍于辈分、男女授受不亲,却不敢上前查看。无奈之下,只得叫人悄悄跟着,领着郭络罗氏一帮人,回紫禁城复命。
见了四爷,陈明实情,支支吾吾说了大福晋私藏“赃物”一事,又陈明当时情况,实在不宜当众彻查,更何况,还有郭络罗氏时不时闹着要逃。
四爷听完,面上不显,心里嘀咕:“大嫂这手闹的!朕一个老爷们儿,还真不好上前去说。唉,得了,妇人的事儿,还是由皇后出面吧。”
打发走班弟,坐辇来到永和宫,对八姐说明白事情缘由,八姐忍不住笑了,“大嫂?哎哟,她——她什么时候也掉钱眼儿里了?”这回可好,进了那位腰包,想再要出来,可就难咯!
四爷跟着叹气,“一帮子兄弟,就是给朕添堵的。连嫂子也不省心。皇后啊,事关外命妇,其中还有几位姑奶奶,朕不便跟她们打擂台,就看你的了。”
八姐笑笑说道:“皇上别急,臣妾还在坐月子呢。这事儿先让端恪公主姐妹几个查着。过几日臣妾能见人了,定当小心办理。”
看四爷答应,八姐斟酌着问了一句:“不知皇上打算如何处置郭络罗氏?”
四爷冷哼一声,“朕怎么能管的了她?刚进宫,乾清宫就来人,把她要走了。人家出身高贵,乃是老安亲王外孙。朕可没那本事管她一个庶民。”
八姐抿嘴不语:乾清宫?老爷子啊,您这到底是要做什么呢?
二人沉默一刻,四爷站起来说道:“你先歇着吧,朕回去批折子。”
八姐点头,柔声安抚:“你也别想太多了。国家为重,那些琐事,或者不重要的,就由他们去吧。国家是您的,只有您一心为国,我们这些人,才能安心做事啊。”
几句话说的四爷笑了,点头刚要说几句,就听外头一阵吵嚷,康熙贴身太监飞奔到窗前叫道:“万岁爷,您赶紧去乾清宫看看吧,郭络罗氏把太上皇气吐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