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古拉转过头呆呆的看着武大呢喃道:“王帐在哪儿?”
“一年前图巴部首领勾结渭国朝廷,引南兵入境。反抗的草原部队大部分被歼灭,其余小部都被抓了散布在各地筑城墙。”
阿古拉的身子晃了晃险些坠马,脸色煞白只有眼眶是红的。
武大却并不打算就这样放过她,继续冰冷的陈述道:“撑犁部王族被屠杀殆尽,无一活口。”
……
阿古拉眼前一黑跌落在雪地里,丁酉翻身下马将人翻过来发现阿古拉已经昏死过去,眼泪从她紧闭的双眼里汩汩溢出。泛着青色的嘴唇抿在一起,气若游丝。
“武大哥!你为何要这样刺激她?!”丁酉与阿古拉年纪相仿,大半年的相处下来已经把她当做好友。
丁酉抬头看了一眼:木栏里厚厚的牲畜粪便和着积雪被踩踏得异常泥泞。这,就是阿古拉称之为“家”的地方。丁酉也是无父无母的孤儿不过他并不记得双亲的样子,他掐着阿古拉的人中心有戚戚。
武大皱了皱眉翻下马背将阿古拉抱起:“我们回去。”
……
武大跪在面具人面前将阿古拉一路上的言行悉数上报,后者听了沉默片刻问道:“宫里有什么动静?”
“回主子,南宫让拓充半壁疆土后喜不自胜,已经接纳我们的人提出的封禅建议,动身的日子还在商拟中……是否按照原计划布置?”
面具人端起茶盏放到嘴边吹了吹,而后抬起另一条胳膊以袖掩面一派优雅。一只玉手露了出来,手指白皙修长就连指甲也经过精心修剪打磨,偏偏她身上穿着一袭粗布长衫便显得有些违和。
面具人也后知后觉的想到了什么,动作一顿将茶盏重重的摔在桌上。滚烫的茶水洒到她的手背上当即红了一大块,可面具人却一动不动任凭茶水在自己的手背上慢慢变凉。
痛意灼烧蔓延面具人却笑了,仿佛这份痛楚对她来说是件美妙的事情。
“此事不急,你先回去等我命令。”
“是。”
回来后阿古拉又病了大半月,这日她早早起来,一路上走走停停,摇摇晃晃、来到了面具人的屋子。
“我想报仇。”
面具人透过面具上的两个小孔饶有兴致的看着阿古拉问道:“你要报什么仇?”
“家人被杀之仇!”
面具人一拍桌案,厉声喝道:“大错特错!”
阿古拉攥紧拳头红着眼眶不说话。
面具人霍的一下站了起来,来到阿古拉面前居高临下的盯着她,一字一顿的说道:“你要报的是亡国灭种的仇,你身为撑犁部王族整个部落被渭国军队尽数屠杀,你的亲生父母暴尸之地积满了牲口粪便死不瞑目,难道你不想让南宫皇族甚至是整个离国血债血偿?”
阿古拉的身体簌簌颤抖眼泪止不住滑落:“我想!”
“擦干你的眼泪。”
阿古拉抬起胳膊抹去眼泪,铁面人坐了回去:“你亲族皆被南宫族杀害,子民被驱赶到苦寒之地做劳役,况且你是女儿身复国无望。唯有让伪朝分崩离析,兄弟相残、骨肉相杀、父弑子,子杀父。天下大乱民不聊生,才算是真的报了你亡国灭种的仇”
听完面具人的一席话,阿古拉空洞迷茫的双眼逐渐清明。仿佛漂泊在无边海上的小舟望见了彼岸。
阿古拉单膝跪地对面具人行了一个草原人的大礼:“求前辈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