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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第1页）

门外站的是赵瑞芝、宋维新、孔文才。

赵瑞芝向李大钊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ldo;李主任好！&rdo;

宋维新和孔文才也一起向李大钊行礼问好。

&ldo;快请进！&rdo;李大钊把三位同学热情地往里让着，&ldo;同学们，快请进来！&rdo;

三位同学走进了李大钊的办公室。

大家都坐了下来。

李大钊给每人泡了一杯茶：&ldo;你们来了，正好！我正准备找你们聊聊，尤其是想找瑞芝同学好好聊聊。最近这一期《新青年》，你们收到了没有？&rdo;

三人一起轻声回答说：&ldo;还没有。&rdo;

&ldo;鲁迅先生，就是教育部的那位周树人先生，在最近这一期《新青年》上又发了一篇文章，是关于如何使妇女彻底从封建专制的枷锁下解救出来的论述，很有针对性，论述得也极为深刻而有力。&rdo;李大钊把茶端给每人，&ldo;来，先喝茶！瑞芝同学，喝茶e&rdo;

&ldo;李主任，不用忙了！&rdo;赵瑞芝双手接过茶，脸红红的，有点迟迟疑疑地说：&ldo;李主任，学生今天来找您，正好也是这方面的事情想来说一下，想请教一下李主任，恳望能得到您的指导和帮助。&rdo;

&ldo;那正好哇！那就先来听听你要说的事情吧！&rdo;李大钊望着赵瑞芝，笑着，平易而温和地说着，回坐到办公桌前，&ldo;不过，&lso;请教&rso;二字，我可不敢当，也谈不上什么&lso;指导&rso;，有什么疑难问题，咱们一起来探讨探讨！&rdo;

赵瑞芝望着可亲可敬的李大钊，张了张嘴，正要说，又好像觉得自己有点不大好说，把嘴又合上，脸色通红，低下了头。

&ldo;怎么？&rdo;李大钊笑着问道，&ldo;是不是有点不大好说？&rdo;

赵瑞芝面色通红，眼神凄楚，她抬起头，例转过脸，望了望孔文才，恳切地请求道：

&ldo;文才同学，还是请你给李主任说说吧！&rdo;

&ldo;好吧！&rdo;孔文才点了点头，&ldo;瑞芝同学的情况，李主任都是知道的。只是前几天，从学生家里又传来了话……&rdo;

孔文才把传来话的内容，详细给李大钊讲述了一下，也讲了赵瑞芝这长期埋藏在心底深处的隐痛和这几天使她坐卧不宁的愁苦和忧心忡忡。

&ldo;我想找你们来谈谈的，尤其是想找赵瑞芝同学来谈谈的，也正是这方面的事情。&rdo;李大钊说，&ldo;刚才孔文才同学所说的那个情况，确有其事，而且情况已经反映到陈学长和蔡校长那里了。&rdo;

&ldo;啊？！&rdo;赵瑞芝和宋维新、孔文才都大惊失色，尤其是赵瑞芝，脸上倏然一阵苍白。

&ldo;你父亲孔德仁，&rdo;李大钊对孔文才说，后又对赵瑞芝说&ldo;还有你父亲赵钦恩，&rdo;李大钊说着，浓眉紧蹙，&ldo;他们不知通过什么人，和林琴南林纾在长沙的一个朋友认识了，通过那个朋友，他们去上海找到了林纾，后又来北京找到了刘师培。林纾和刘师培都坚决支持孔德仁和赵钦恩。林纾给陈学长和蔡校长写来了信，刘师培也亲自去见陈学长和蔡校长，他们都一致谴责男女合校，更谴责北大不顾礼义收留赵瑞芝同学，强烈要求把赵瑞芝同学开除出北大，并强行押解送回湘水县。&rdo;

&ldo;那陈学长和蔡校长的意见呢？&rdo;孔文才紧张得声音都有些颤抖地问道。

&ldo;陈学长和蔡校长都嗤之以鼻，丝毫未去理会。&rdo;李大钊说，&ldo;陈学长把此事又给鲁迅先生说了，鲁迅先生义愤填膺，熬了几夜，就写了这篇题为《我之节烈观》的文章。&rdo;李大钊边说，边把桌子上的《新青年》拿起，递给赵瑞芝，&ldo;刚才我给你们说的，就是这篇文章。你们来的时候，我正在认真地读这篇文章。&rdo;

赵瑞芝他们三人边听李大钊说着，边翻看着《新青年》上鲁迅先生的文章。

&ldo;鲁迅先生的这篇《我之节烈观》，是因赵瑞芝同学的不幸遭遇引发而写的，同时，也是鲁迅先生继《狂人日记》后，又一次针对刘师培的《民魂精粹当盛说》和林纾的《尊孔读经乃正道》而写的。&rdo;说到这里，略微停顿了一下，李大钊的语调开始有些激愤起来，&ldo;专制的封建主义，虽然陈旧腐朽，已经行将就木，但它几千年来所营造的堡垒还是很顽固的，他们是越临近灭亡，便越疯狂。你们两家那孔府和赵府就是典型的实例。这一点还不能小看。&rdo;

李大钊一说&ldo;还不能小看&rdo;，别人不说，赵瑞芝首先就惶恐慌急了起来，她身子微微有些颤抖地问：

&ldo;那就是说……&rdo;

李大钊浓眉耿立，双目透过高度近视的金丝边眼镜，闪射出一种刚毅：

&ldo;我说的&lso;不能小看&rso;，是说不可轻敌的意思，绝对不等于我们应该怯弱退缩，更不等于我们要向他们缴械投降！我们更要坚定信念，更要提高自己的斗志。我们要坚决地、而且还要很有策略地彻底战胜他们！瑞芝同学，首先你一定要挺起腰板来，要勇敢地迎上前去奋勇战斗！不要被那些封建势力的张牙舞爪、被他们垂死挣扎的恶相吓倒！新婚之夜，你毅然逃婚而出，是那样的勇敢，那样的大无畏，以自己的实际行动，向封建主义、向可恶的旧势力宣战，令人刮目。现在，你更要进一步发扬这种奋勇无畏的战斗精神，你绝不可有丝毫的畏惧和惶恐！你要知道，你现在已不再是半年多以前的赵小姐了，已不再是那被紧锁在封建主义高墙深院里的贞女节妇了，你现在已是位新时代的女性，是北京大学的学生，是文学革命运动和新文化运动中战斗的二员，对他们各种各样的威胁，你要坚定不移地更为勇敢的抗击！记住：你不是独自一人，孤军奋战，在你的身后，有蔡校长，有陈学长，有我，有胡教授、钱教授、刘教授等诸多师长们，有文才同学、维新同学以及国焘、仲澥、德珩、尚德、斯年等同学们，有整个新时代的力量，在支持你，在同你一起奋勇战斗，所以，瑞芝同学，你不用怕！&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