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青鹤从来也不是喜欢被欺负的脾性,有劫匪敢抢他的东西,他若是跟前几年一样病得奄奄一息时也罢了,但凡有一口余力,当场就要把仇报了。他不怪罪云朝,可不会放过打劫他的劫匪。
云朝本要起身喝茶,听他有追究到底的意思,又跪了回去,低声道:“仆失责。求主人降罪。”
“怎么这劫匪的身份来历还不能说?”谢青鹤端茶啜了一口,略觉困惑,“你生在二千年前,世间难道还有故友?纵然是你故人之后,也不至于抢这几件衣裳药材吧?”
云朝才将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他奉命前往寒山送信,寒山上下都非常欢迎他,对他招待得极其热情。
上官时宜与束寒云也都纷纷回了信,上官时宜更是大手笔给准备了不少吃的穿的用的,叫云朝给运回去。因为物资太多,束寒云亲自打点,从山下套了八匹马充作脚力,才勉强把东西驮好。
有了马匹物资的拖累,云朝想走得快一些不可能,想不走寻常路也不可能。
只能照着官道,拉着马匹,走走停停。这样一来,耽误时间也罢了,更引来了许多人的目光。
人烟稀少的地方,多半都有劫匪。云朝一路上遇到的劫匪也不少,基本上都被他打退了。行至阆云境内,又遇到一波劫匪,云朝就实在没办法了——那批劫匪是失土逃家的难民。
先派了几个饿得面黄肌瘦的壮年人吸引云朝的注意力,大批流民随后一拥而上,瓜分了物资。
连那几匹马都被饥饿凶残的难民分吃了。
云朝自然有抢回物资的本事,他甚至可以把抢劫现场二百多余难民尽数杀死。
然而。
“仆若动剑杀人,与魔何异?”云朝额头触地,“仆擅自以主人之物,施舍难民,是仆自作主张,慷主人之慨。未能守好掌门真人所赐之物,是仆失责。愿受主人责罚。”
谢青鹤问明白那群难民却是饿得面黄肌瘦,不是失土落草的贼人,便点点头:“这事不怪你。若我在时,也不能对绝境求生之人擅动刀兵。你记清楚了,那是阆云境内?”
“连城往东六十里外,该是阆云境内。”云朝说。
“此行辛苦你了。快起来吧。师父给我的书信,可还在吧?”谢青鹤问。
云朝连忙从怀里拿出两封信来,平平整整,没有一丝褶皱:“谢主人宽恕。”
谢青鹤先拆看了师父来的信。
人说见字如面,多年未能拜见恩师,如今见了恩师熟悉的字迹,谢青鹤就有极其亲切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