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胖太监手里的圣旨已被莫涯劈手夺过,只剩下他像棵光秃秃的老树,伫立寒风。莫涯目光掠扫,侧目问道:&ldo;皇帝要封那绪当国师?&rdo;莫涯笑笑,手指弹卷上的字:&ldo;圣上想刁难吗?&rdo;&ldo;不是,不是,是真的出古怪了。&rdo;塌鼻子的胖公公连忙晃手,&ldo;大古怪!&rdo;残月夜,最是妩媚。温泉坠华池里,水暖,人更暖。一帮凯旋的将士在此寻欢作乐。池中美姬优雅如蛇,双腿以最原始的方式,缠住男子的腰。水池里的眉月,碎了又合,合了又碎。月下,美姬手里的空酒杯轻轻晃动,最后杯掉落池底,再不复见。尔后,萎靡没有一丝一毫缓下来的征兆。水暖人醉的当口,领头将士突然站直了身,喝道:&ldo;你是谁?&rdo;众人放眼望去,池边角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不速之客,一身墨色,风帽遮脸,人形纤美,难分雌雄。横纵沙场的干将们,久经沙场,遵循不动如山原则,一动不动,静观其变。而来人也不慌张,慢吞吞走近,褪下了风帽,一头青丝立时顺下,如绸委地。委实惊艳。不等他人反应,来人已经舀起一瓢水,高高举起,缓缓翻倒在身上。寒夜里,全身卷带着一小股白色的蒸气,悠然而上。随后,他对着赤身的领将,勾了勾手指:&ldo;我需要你们……&rdo;&ldo;就这样……一夜之间,三座城的精壮男子全不见了。&rdo;胖公公吃饱了饭,开始说真相,为了渲染紧张诡秘的气氛,他还不停地对大家抛媚眼,勾粗肥手指,&ldo;全不见了!&rdo;白泽扶额,敢情上苍嫌那绪在外,寺院冷清,特意派了个太监来暖场啊。&ldo;那是什么妖怪呢,要我师兄去抓?&rdo;&ldo;是狐狸精。绝对是只千年的狐狸精干的。&rdo;胖公公老道地总结。白泽终是没忍住,微笑道:&ldo;公公可知灵界有一种灵兽,名为:绸吗?&rdo;&ldo;什么愁不愁的!&rdo;胖公公撇嘴。而小胖子那嗔激动了:&ldo;啊!那个绸,会不会师兄的那个那个……&rdo;白泽摸摸那嗔的光头,赞同道:&ldo;我猜也是他,这只,看来还是等那绪回来收服比较好。&rdo;&ldo;恩恩恩。&rdo;夜深了,人终于散去。莫涯则拉住那嗔笑呵呵地问:&ldo;你师兄认得那个&lso;绸&rso;。&rdo;&ldo;认得。&rdo;&ldo;是……他相好?&rdo;&ldo;啊?&rdo;那嗔愣住了。&ldo;男的么?&rdo;那嗔连连摇头。&ldo;女的?&rdo;那嗔摆手。&ldo;难道是人妖,不男不女?&rdo;莫涯嗤了一声,算是在笑。有点意思了。&ldo;是可以说不男不女,&rdo;那嗔挠挠光头,&ldo;否则怎么说是绸呢!&rdo;绸‐‐白日为兽,夜里化人形。血肉之躯,却雌雄不论,唯王者能雌化,拥有生育下一代的权利。莫涯扬起眉,他想起来了。《白泽图》里有说。似乎有点麻烦。莫涯歪头想了想,最后皱眉。自己,是不是太看得起那绪了。&ldo;哥哥……&rdo;那嗔见莫涯脸色不大好看,打岔问道,&ldo;你不舒服?&rdo;莫涯捏捏小那嗔的脸:&ldo;好像是有点胃酸。不过,没事。哥准备去找皇帝评理,要出门几天,告诉你师哥,不必担心。&rdo;说走就走,莫涯永不回头。那嗔郁郁,这年头,为啥谁都不爱带盘缠?随即,小和尚顿悟,世间,人各有志。翌日清早,白泽低头在河边用找树蛹,喂鸟笼里的画眉:&ldo;这么说,莫涯去一人做事一人当了?&rdo;&ldo;应该是。&rdo;椴会静坐一旁,面无表情。&ldo;你又打算跟去?&rdo;椴会别接话。白泽极浅极浅地笑起:&ldo;我允你来,是让你撮合他们,不是让你来插足的。谛听这事,我已经破例帮你为之,却再没有下次。别再儿女情长般地搅局了,而且,痴情这东西,你,不适合。&rdo;&ldo;……&rdo;白泽目光悠闲扫过椴会,态度倨傲:&ldo;你说是不,貔貅?&rdo;最最要命的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