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这些,她手指滞在空中,一半的灵宝随着她指引的方向转动,像一个个听话的傀儡,被甩泥巴似的朝着二祭司甩过去。它们在空气中急速膨胀,迎风暴涨,并且发出持续不断嘎吱嘎吱的声音——那是一种容器装了太多东西,将要裂开的那种不堪重负的声响。
这是——灵物自爆的征兆。
还是这么多个同时自爆。
宋谓瞳仁震颤,他一手摁着汀白与清风,低吼:“封闭五感!”
汀白等人脑子一懵,下意识照做。
“砰!”
地动山摇,就近山脉坍塌,泉水都似乎断了流动,藏书阁中的层层禁制都被这动静波及着显现出来,四周形成了堵堵由灵力构建而成的禁制,将受到冲撞的藏书阁护在墙内。
二祭司现在根本不关心藏书阁,他紧盯着楚明姣,一字一顿咬牙道:“原来如此,你费尽心思编造什么忘前尘的谎言蒙蔽众人,目的果然在界壁上。”
“对啊。”楚明姣脸上甜蜜狡黠的笑如变戏法般撤去,现出一种极端的冷漠与理性来,她并不犹豫地将这怒火和指控全盘接收,又怏怏抬眼:“你们不是都知道吗,还问什么。”
说完,她转身看向那个离藏书阁最近,一直对外号称还未布置完成的小世界。
之前她横推的那一下抽取了不少圣蝶中的神力,攻势并不是虚张声势,而是实打实的具有战力,如果这真是个小世界,此时已经裂开了口子。
但并没有,那个小世界固若金汤,连空间涟漪都没起一点。
足以证明其伪装下另有天地。
“我不知道潮澜河到底有多少条界壁。”她拨弄着指尖,垂眼笑了下,声线幽幽:“但这条,肯定就是其中之一了吧?”
对话进行到现在,汀白已经完全傻了,他扭过头,和春分一再确认:“什么?殿下说的什么?我是方才被灵物自爆炸聋了吗?”
春分忧心忡忡地将他的脑袋推到一半,锁着眉絮语:“我应当想到的……最近殿下情绪颇为反常。”
汀白脸一垮,捏着传音玉简的手用力得青筋迸出,半晌,苦着脸问:“那我们这、这怎么办?”
“……私闯界壁可是死罪。”
一片慌忙对峙中,唯独宋谓一言不发,看向楚明姣的眼神转变得极为复杂。
“找到了又如何。界壁封锁百余年,你当真以为谁都能开启?”
说话间,二祭司已经近至跟前,双手往虚空中一探,徒手握住一柄刀提了出来。
那刀长约八寸,线条流畅如弯月,刀头挑着点尖,锋芒从那一点流光中沁润通身,狂放肃杀,尖锐的刀意隔空而至,明明还未正儿八经动手,却像已经隔空横在了人的脖颈前。
楚明姣慢慢皱起眉心。
能做到二祭司这个位置,自然不是碌碌无能之辈,狂刀之名从他们出生时便已在大人们积年累月的灌输中有了深刻印象。楚明姣与这位从最开始就对自己处处挑刺,处处为难的二祭司也动过手,不过都不是动真格的打,最多碰两招就彼此收手,各有顾忌。
在她最不知惧怕为何物的年龄段时,她必定迎难而上,半点不带虚。
但现在不行。
本命剑剑心受损,她不敢频繁动用,而且今日最重要的是开界壁去往凡尘,其余一切私人恩怨都可以往边上放放。
“本命剑声名赫赫,一直以来将你滋长得目中无人,桀骜难驯,今日老臣便来领教领教这辈年轻人中最负盛名的剑之道。”二祭司本就长了张不苟言笑的苦脸,此时因为怒气,将五官拉得颇为狰狞,眉眼边一些原先不算起眼的褶皱垮下来,形成深重的“川”字。
楚明姣撇撇嘴,全当没听到。
她心里已经有了计较,圣蝶之力随着她的引导蓬勃向上,蜿蜒着交织成一棵苍天神树,将喷薄欲出的刀意阻挡在外。
但这阻挡不了多久,她心知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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