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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第2页）

我想知道小希为什么说跟儿子没话。我故意说：&ldo;现在大家都说啦，哪里都不如中国&rdo;。小希说过这话像她儿子说的话。

&ldo;您说得很好，这是正确的。季羡林先生说过，二十一世纪是中国人的世纪。这是不可阻挡的&rdo;。

我逗他：&ldo;那你，打算在中国人的世纪做些什么?&rdo;

一般年轻人都会腼腆一下才回答，韦国不是：&ldo;我现在上北大法学院，毕业后，我会报考公务员&rdo;。

&ldo;当官?&rdo;

&ldo;国家和党需要最优秀的人材&rdo;。

我想起小希提过中宣部，试探说：&ldo;韦国，如果随便让你挑，你想去什么部委?&rdo;

&ldo;中宣部!&rdo;

没想到他如此坦率。

他补充：&ldo;当然，中宣部不是随便进的，这只是我现阶段的最高理想。&rdo;

我问：&ldo;为什么是中宣部?&rdo;

&ldo;一个国家民族不能只靠物质力量，还要有精神力量，人民才会团结在一起。硬实力重要，软实力一样重要。我觉得中宣部非常重要，现在还做得不够好，可以做得更好。&rdo;

我问：&ldo;可以怎么好法?&rdo;

他好像训练有素：&ldo;譬如说，对网络和网民的理解还不够，对年轻人的走向也掌握得不够精准，这方面我可以有贡献。还有我是学法律的，可以替中宣部的每一项决策提供坚实的法律依据，配合依法治国的国家政策。当然，作为年轻人，我也有不成熟、浪漫的一面，我认为中宣部很浪漫&rdo;。他终于有点腼腆。

&ldo;浪漫?怎么说?&rdo;

&ldo;您是作家，您应该知道，只有精神的才是浪漫的，中宣部就是领导全国人民精神生活的&rdo;。

我不想再谈中宣部，指了指舞台：&ldo;你们这有现场表演?&rdo;

&ldo;一些新人的乐队，也有学校社团的，每天晚上都有演出，是我给姥姥出的主意。来这里的什么样的年轻人都有，有助于我了解他们的心态和动向。没有调查研究就没有发言权呀。&rdo;

我故意说：&ldo;弄一个这样的场所，鱼龙混杂，不会影响你的前途?&rdo;

他大概觉得我有点幼稚，说：&ldo;那你太小看我们党和政府了，一切都在党和政府的掌控中，一切是清清楚楚的。&rdo;

我说：&ldo;高兴跟你聊天，韦国。有意思，但我得走了。&rdo;

&ldo;祝您在北京玩得愉快，写文章多介绍中国的真实面貌，叫台湾同胞不要随便相信西方媒体&rdo;，他说。

我想说&ldo;跟你姥姥说我走了&rdo;，宋大姐走出来：&ldo;怎么走了?&rdo;

&ldo;有事，在东边，早点走，怕碰上高峰&rdo;，我说。

&ldo;有空过来吃家乡鹅。&rdo;宋大姐伸手。

&ldo;一定一定，大姐你多保重。&rdo;我双手握住宋大姐的手。

握着手，我及时反应的取过大姐手中的小纸条。

大姐和我竟有依依不舍的感觉。

我走出门之际，韦国叫住我，冷冷的问：&ldo;陈老师，最近见着我妈了没?&rdo;

我一张口竟撒谎：&ldo;没有&rdo;。

他礼貌的说再见。

我点点头，禁不住再瞄了一眼他那双雪白的球鞋。

陈老师的本命年

今年是我的本命年，是该有些奇奇怪怪的事发生了，譬如经常把自己感动得想流眼泪，譬如小希以及方草地的相继出现，都令我隐隐的感到异常。

我已经很久没有遇到小希和方草地这样跟社会氛围完全不相配的人了。当然，中国这么大，什么样的人都有，事实上从八十年代中我初来大陆，直到前几年，我还没少认识这样的人，但这几年却少了，尤其是全球经济进入冰火期、中国盛世正式开始后，我的生活圈子再没有这样不合时宜的人了。

先说三类我常交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