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了医生吗?”
“有个赤脚医生来看了,给她贴了膏药。”
“那可不行,老人家身体本来就虚,咱们先别管其他的了,把她送到市里看病要紧。”
常南星总算找到主心骨,哽咽着跟她回家。
周绾绾开车去的,打算用轿车送奶奶去医院。
红砖小屋里没开灯,光线昏暗。常南星进门后冲着床上的人说:“奶奶,绾绾姐姐来了,开车带你去市里看病。”
周绾绾也问:“您身上哪儿疼?能坐起来吗?”
床上死气沉沉的,没有回音。
她预感不妙,突然不敢靠近了。
常南星毫无察觉,去柜子里给她找了件衣服,走到床边说:
“奶奶,你睡着了吗?起来吧,我给你穿衣服。”
啪嗒,一声轻响,周绾绾打开电灯。
昏黄灯光的照耀下,常奶奶身体僵硬,睁着一双无神的眼睛,骨折的腿以一种诡异的姿势扭曲着,被扎伤的手紧紧抓着被单,枕头上有一小滩乌黑的血迹。
“奶奶?”
周绾绾鼓起勇气,试了试鼻息和脉搏,惊得倒退两步。
常南星隐约明白发生了什么,脸色发白,浑身颤抖。宛如误入一个遍布残肢断臂的鬼窟窿,尖叫一声,撞倒身后的桌子,平时当成心肝宝贝的电脑摔在地上,他看也没看,转身跑出去。
周绾绾看着床上的尸体,过了半天才回过神,连忙去找薛谦他们。
开春就死人,还是惨死的,很不吉利。
村里怕引来议论,主动掏钱火速给她下葬,还请了法师做法,求她死后赶紧投胎,不要恨村里的人。
法事做了一天,第二天出殡。人都从草席挪到棺材里了,却找不到常南星在哪儿。
彭长生用尽办法也没找到他,只好求助于周绾绾。
“他是她唯一的孙子,出殡的时候可不能不在,否则老人走得不安宁。”
常奶奶死得那么惨,哪怕有一百个亲孙子给她送葬,也不可能走得安宁。
周绾绾打心眼里不想帮他们,但是连续好几天没看到常南星,担心他想不开做傻事,因此还是开着车满县城找他。
网吧、游戏厅、杂货店……甚至菜市场她都去找了,老板们没一个看见过常南星的,都不知道他在哪儿。
她找了一个下午,眼看快到下班时间了,忽然看见几条流浪狗往山里跑,也跟进去,终于找到常南星。
他坐在一块石头上,身后是高耸的山,周围围着垂涎欲滴的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