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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第1页）

带孩子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一眨眼的工夫，就到了睡觉的时间。

一觉醒来，又是新的一天。

我刚刚走进办公室便接到了胡科长的电话。

&ldo;案件复杂了。&rdo;胡科长说，&ldo;昨晚我们局理化部门加了一晚上的班，能想到的毒物都做了，可是所有的检材都没有发现有毒物。&rdo;

&ldo;啊?&rdo;我顿时有点蒙，愣了半晌才说，&ldo;那您觉得呢?&rdo;

&ldo;如果要考虑是气体中毒的话，情况就有些复杂了。&rdo;胡科长说，&ldo;如果是气体中毒，我们提取的检材都不具备检验条件，必须得要血液。所以，今天凌晨，我去了医院，一方面调取了毛庭的病历档案，一方面也提取了他的血液。目前的结果，是排除了一氧化碳中毒;根据病历，二氧化碳中毒也可以排除。是不是有磷化氢等其他有毒气体中毒的可能，还在进一步检验。&rdo;

&ldo;磷化氢中毒也常见于意外事件。在六七月份的时候，很多农户会收回稻谷堆在家里，然后为了防虫，会在稻谷上喷洒磷化铝。磷化铝会和空气中的水分发生化学反应，生成三氧化二铝和磷化氢，磷化氢是有毒气体，可以致人死亡。&rdo;我说，&ldo;但是现在不是季节，而且现场也没有存放稻谷的迹象。如果是磷化氢，岂不肯定就是命案?&rdo;

胡科长没有吱声。

&ldo;我们马上过去。&rdo;我说。

坐在龙番市公安局法医门诊，我们轮流翻看着毛庭的病历。

&ldo;毛庭现在情况怎么样?&rdo;我问。

&ldo;生命体征已经稳定了，但是不能说话，好像意识还是模糊的。&rdo;胡科长说。

&ldo;hbdb、ck和ldh都很高啊，但是炎症反应又不是很明显。&rdo;我沉吟道。

&ldo;什么乱七八糟的?&rdo;林涛一头雾水。

&ldo;羟丁酸脱氢酶、肌酸激酶和乳酸脱氢酶。&rdo;大宝解释道，&ldo;这些化验单几乎都提示了毛庭的心脏功能遭受了严重的损害。&rdo;

&ldo;如果只是心肌损害，那还是要考虑一氧化碳中毒啊。&rdo;我叹道。

&ldo;可是刚刚出的结果，毛庭的血内，碳氧血红蛋白含量低于百分之三。&rdo;胡科长说，&ldo;毛庭平时吸烟，吸烟的人达到百分之四都是正常的。而如果是一氧化碳中毒，肯定要大于百分之十。&rdo;

&ldo;可是，如果是一氧化碳中毒，也可以解释毛庭血中碳氧血红蛋白低。&rdo;我从书架上拿下一本《法医毒理学》，说，&ldo;从病历上看，毛庭是昨天早晨七点半就脱离了现场环境，并且一直接受吸氧治疗，一氧化碳会通过毛庭的肺脏原物呼出。有研究显示，正常情况下吸氧，一氧化碳的平均半排出期只有八十分钟。而我们是昨天晚上抽取的毛庭的血液，当然早就没有了碳氧血红蛋白。死者的血液提取了吗?&rdo;

胡科长点点头，说：&ldo;我马上安排人去重新拉出尸体取血。不过，死者的尸斑并没有樱红色的特征啊。&rdo;

我翻了翻书，说：&ldo;这个知识倒是不太常用的。其实一氧化碳中毒也分型，分为闪电型中毒、急性型中毒和慢性型中毒。我们经常遇见前两者，慢性型倒是不常见。前两者是环境里的一氧化碳浓度高，直接导致呼吸中枢麻痹而死亡。但是，如果现场一氧化碳含量正好是临界于致死量，很有可能出现慢性中毒，逐渐意识丧失，最终死亡。因为在意识不清的时候，现场一氧化碳含量逐渐减少，然而死者的心肌损害没有得到纠正，所以，最后的结局是心律失常死亡，而体内的碳氧血红蛋白含量并不是非常高，因此尸斑的樱红色表现也就不显著。&rdo;

&ldo;可以解释了。&rdo;胡科长说，&ldo;可是现场环境不是很支持啊。你看，进入现场抢救的人，并没有中毒，而且现场的一氧化碳探测器也没有报警。&rdo;

&ldo;是啊，这也确实不好解释。&rdo;我说，&ldo;不如我们重新回现场看看再说吧。&rdo;

4

我在现场的周围绕了一圈，直到现场墙外的窟窿引起了我的注意。

现场的那半扇窗户对应了厨房所在的位置，墙壁上的排气孔，只有十厘米的直径大小。可是昨天看现场的时候，我明明记得排气管有二十厘米的直径呀。

想到这一点，我连忙穿上现场装备，走进了现场。

&ldo;看到没有，这么粗的管子，其实是个摆设。&rdo;我说，&ldo;直径二十厘米的内管，其实是套在直径十厘米的外管上面的。&rdo;

&ldo;你是说，内管的直径大，所以管子里的一氧化碳不能通过细了很多的外管全部排出?&rdo;胡科长摸着下巴说，&ldo;可是这个热水器使用了两年啊，之前都没有出过事情。&rdo;

我站到之前林涛站的板凳上面，看了看热水器内管的情况。

&ldo;这根内管是依靠塑料胶布黏附在墙壁的瓷砖上的，因为管口和墙壁被塑料胶布密封，所以虽然内管较外管粗，但是产生的一氧化碳不能通过其他途径排出，只能通过外管排出室外，所以没事。但是，可能是因为塑料胶布年久，黏性下降，所以脱落了。这样一来，内管管口不仅和外管连通，也同样和室内连通。产生的一氧化碳因为不能顺着管道迅速全部排出室外，有很大一部分通过管口和墙壁的缝隙排进室内。这就是中毒的原因。&rdo;我信心满满，&ldo;看起来，这一起中毒事件，是可以定性了。是热水器排气管未能按照规定安装而导致的意外事件。&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