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男人打开店门。李先生咋着舌,将烟丢到厨房的地板上。
&ldo;两位,时间还没到,我们店里五点才开始营业。&rdo;
爱子赶紧拿起抹布,她一边擦拭着柜台,一边若无其事地观察着男人们。这两个男人的眼神太过严峻,让人有一种被轻视感。一个穿着灰色的西装,黝黑的头发梳成三七分,由于发量太多,分线还隆了起来,他的头发多到让人觉得应该分一点给秃头的老板才对。另一个男人穿着白色的夹克,肩头上有奇怪的线绳,将袖口往上吊了起来,算是一种新潮的设计款式,但是纯白色的运动鞋却使得他看起来像体育老师一样没趣。
(完了!完了!)爱子的第六感这样告诉她。男人们没有寒喧,只是举起一只手,没理会李先生的抱怨,说了一声&ldo;打扰&rdo;就走了进来。两人同时从胸前的口袋里拿出一本黑色的手册来晃了一下,立刻又收了回去。
&ldo;我们是警察,我叫熊本,这位是宫崎。&rdo;
一听到警察两个字,李先生那本来没有表情的脸上有那么一瞬间阴郁了下来。
&ldo;不是县名,是我们的名字哦。&rdo;两人相对而视,像一对相声搭档似地笑了起来。(注:熊本县在日本的位置熊本县位于九州中央西部,北九州与南九州的接壤处。由于地理上的原因,熊本自古以来就是九州地区的政治中心。这个似乎还是味千拉面的发源地,大晚上打这个有点饿……宫崎县位于日本九州地方的东南方,东边面向太平洋,北面与大分县相接,西面,宫崎县由北至南与熊本县和鹿儿岛县相接。)
不知道有这种县名的李先生依然面无表情,爱子慢慢地将脏污的抹布折叠起来。
&ldo;我们想请问一下,昨天晚上,中央八丁目的公寓发生了火灾,你们知道吗?&rdo;穿着白色夹克的男人简洁地问道,看看李先生又看看爱子,观察着他们的表情。
不会上他的当的。爱子窥探着李先生,仿佛问他&ldo;怎么样?&rdo;。李先生交抱着双臂,闭上眼睛。看在不认识的人眼里,大概以为他在思考吧?但是,李先生的脑袋里其实是一片空白的。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两人死了心,转头看向爱子,爱子只好慢慢地摇了摇头。
&ldo;啊,是吗?不知道吗?报纸上有登,你们二位是没看吧?&rdo;白夹克男人用可笑的语气说:&ldo;事情是这样的,被烧死的人是一对夫妻,我想请你们看看他们的相片。啊,不是现场的相片,不用担心。是这样的,后面不是有一家叫&lso;小山&rso;的饮料店吗?那边的妈妈桑来跟我们通报,说这对夫妻昨晚去唱过卡拉0k,她说当时间到他们身上有浓浓的烤肉味道,所以我在想,他们会不会来过这里?&rdo;
&ldo;我看看。&rdo;
突然间,李先生伸出沾附着干涸血水的手。穿灰色西装的男人吓了一跳,将一张折叠得整整齐齐的相片递给李先生和爱子看。上面是星子学园的美佐江老师和爱哭鬼阿稔,美佐江老师勾着阿稔的手臂笑着,他们浑然不觉自己的命运,似乎乐在其中。美佐江老师爱管闲事,喜欢说教,老师有刺鼻的化妆品味道。阿稔则是一头迟钝的山羊。没错,咩‐‐咩‐‐老师。真是速配!
&ldo;没印象。&rdo;李先生冷冷地回答道。
李先生一直躲在厨房里准备客人点的菜,不可能有机会看到客人的长相。爱子也歪着头。
&ldo;我也不是很清楚,因为我们店里一直都是客满。&rdo;
爱子的措诃使得两个男人不约而同地看着她。
&ldo;口味好像挺好的。&rdo;灰色西装男人嘲弄地说道。
&ldo;对啊,生意大概很好吧?&rdo;白色夹克的男人望着贴在墙上的菜单。&ldo;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rdo;
灰色西装男人仍然绷着一张严肃的脸,很客气地说:&ldo;要是他们来过的话,应该是七点到十点之间,因为附近的人在公寓附近看到他们一起外出。至于服装,太太穿的是掺杂有各种颜色的华丽针织套装;先生大概是穿牛仔裤配上运动外套,就是年轻人常穿的那种灰色运动服。因为猜测他们是一对夫妻才更让人搞不懂,其实他们两人的年龄有一段差距,听说看起来像母亲跟儿子。&rdo;
装得太过分也许并不是好事,爱子决定提供一些情报。
&ldo;啊,听你这么说来,搞不好就是坐在那边的客人。大概待了一个小时左右吧?&rdo;
刑警们的眼里顿时绽放出光芒,其中一人在手册上写了一些字。
&ldo;当时店里面有没有什么奇怪的状况发生?譬如他们遇见了什么人?因为听说死者太太在&lso;小山&rso;时一直盯着后面的门看,好像跟谁约好了要碰面一样。&rdo;
爱子装出默默地思索着事情的样子,李先生也做了同样的动作。他们迟钝的反应似乎让灰色西装男人感到非常焦躁,他问道:
&ldo;还记得其它的客人吗?&rdo;
&ldo;我们这边几乎没有熟客。&rdo;
爱子学睦子的说话方式,装模作样地说道,李先生也一点头。
&ldo;那么,昨晚的账单还在吗?&rdo;
&ldo;十一点打烊时就由老板带回去了,我们这边一向是这样的。&rdo;
刑警们打听到老板的联络方式之后,就急匆匆地出去了。李先生从架子上抓起一把切大块肉块的刀子,这次他切的是带骨的韩国牛排。夜晚一如往常,缓缓地揭开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