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纷纷上了宽敞豪华的大马车,那暗处里,洛双双的神情有些错愕和迟疑。许是没料到,洛宁鸢也会一起上了马车。看着马车驰远,洛双双缓缓握紧拳头,嘴角浮上一丝冷笑。
洛宁鸢,这是自找的。
虽说洛宁鸢是这府里地位最高的小姐,半个主子,但洛双双也没少嫉恨洛宁鸢。
她自恃自个长得也不差,能力也不差,只是因为娘家不给力,便要处处矮人一截,若洛宁鸢也一起消失,她洛双双还愁得不到爹的喜欢吗!
这里,马车徐徐的驰向北城景阳……
洛府的青蓬马车,行驶在北城大街。
车上帘子徐徐随寒冷清风吹动,间或有外面啼哒的马蹄声奔过,或是有百姓欢声笑语,行人急走声飘进来。
这北城居的多是武臣,所以街道格外的宽阔。而街道上行人亦不少,且多是些达官贵族之人。又因习武之风盛行,民俗风气也格外开放,夫人小姐纷纷于街上行走,街边林立的豪华商铺也是数不胜数。显贞间或偷偷往外小觑,看行来人往,贵族少年策马而过,不由觉得津津有味。
马车内,洛宁鸢则间或打量几眼洛云卿,许是没想到,曾前那畏缩卑怯的二姐会忽然间变得令人移不开视线,哪怕瞎着眼睛,那双空幽的眸子也能吸引人的目光。
洛宁鸢微微捏了捏手指,淡淡清冷地道:“寒王在朝中举足轻重,传闻极多,外人都拿不准寒王是个怎样的人,二姐怎么与寒王亲近上了,可知这寒王究竟是怎样的人?”
显贞不再贪玩,合了帘子,正襟危坐,带着几分芥蒂的低眉看着洛宁鸢,仿佛洛宁鸢会对洛云卿不利般。
洛云卿手拿着一条紫粉丝帕,懒洋洋地捋了捋领子上的厚厚白狐毛:“也不过呢就是召见过我几次,姐姐我眼睛不好使,人都没瞧见过,哪里知道寒王是个怎样的人。”
洛宁鸢静冷的笑意在嘴角飞逝而过:“是吗,寒王好像格外亲睐二姐,否则又何至于赐送二姐昂贵衣裳,二姐与寒王不熟悉……那就奇怪了。”
洛云卿怎会听不出洛宁鸢话里有话,便愈发猜测这位洛府正主儿,叡王喜爱的千金,盛京第一美人心中的男人多半就是凤千离。
只是不知,洛宁鸢何时相遇过凤千离,又发生过什么。
洛云卿懒洋洋地:“许是见我救下晁老,寒王格外开恩,赏赐我金银和衣裳。”
洛宁鸢浓密的眼睫轻轻一颤:“许是吧,看得出来寒王很重视晁老,不然怎会让二姐出诊后亲自向他汇报晁老的情况。二姐如此劳累奔波,可要注意身子。寒王面前,记得多美言几句,怎么说都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似昨夜里这种事情,传扬出去,咱府上谁都不得脸吧?包括二姐你……”
洛宁鸢果然是个沉得住气的,比洛双双直流大气得多,这一番话说得既体面,又语带清锐。
“我原也想夸来着……”洛云卿悠悠地笑了笑,“可就是实在找不到咱们洛家的优点,不知从何夸起。”
洛宁鸢则静静冷笑了笑,手指捏得更紧了。
洛云卿知道洛宁鸢这会子,定是气在心里,一时间不会再开口,她听着马车外嗒嗒马蹄声飞驰掠过,心情愉悦而轻松。就在这时间,忽然外面传来马儿嘶鸣的尖利叫声,接着马车一阵咣当地颠簸,在剧烈的摇晃中,马车冲向前去:“啊!!”
街道上人群纷乱,发出惊吓的呐喊。
“二小姐!”
“三小姐!”
拉马车的马儿疯狂的在街头横冲直闯,马车夫也控制不住拼命拉扯缰绳,竟被甩将出去。
马车剧烈的碰撞着,搅翻了街道上零零散散摆放的东西,吓得行人跌的跌,滚的滚,街上叫嚷声一片。
而马车里她们六七个人主子丫鬟婆子各个尖叫着,有的已被甩出马车:“啊——小姐!”耳边传来显贞的惨叫声,洛云卿一手抓住窗延,一手伸去抓出被撞出车门的显贞。
这里丫鬟婆子们同时呐喊:“三小姐!快快拉住三小姐!小姐您当心啊!”
洛云卿只觉得手臂一沉,想来是洛宁鸢被甩出时也抓住了她的臂膀,她一吃力,险些脱手而去。忙死死拉着显贞和洛宁鸢两人,若她松开,不止洛宁鸢摔出马车,显贞也必定会滚下去。思索半秒,她使出内力奋而将洛宁鸢和显贞齐齐拽进车厢里,自己却因控制不住撞击,眼睛又看不见,一头重重砸在门槛上,半截身子掉了下去。
在掉出去之时,她明显感觉到有人飞快掠过来拉了她一把,但马车与此同时“咔啦”一声,侧翻颠倒,马声嘶鸣,车厢碎裂,人声尖叫,洛云卿只觉得自己不受控制地滚了出去!
“吁——”急迫勒马声,街头人群尖叫声,都告诉洛云卿斜刺小巷里有马匹朝她踢了过来。
她立即试图以昨夜燕战枫交她的武功脱身,可偏偏眼睛瞎,混乱的场面里,左滚右滚都似乎无路可避,洛云卿心中一寒,就要飞出银针,只是刚才拉扯显贞和洛宁鸢使得她手臂脱臼,这一动就剧痛难忍。
正想着那马蹄就要踩中自己,蓦然间,她听见重物砰然倒地巨响!
鼻端飘来新鲜的血腥滋味,腰上一紧,下一瞬间她被人从地上揽入怀抱——
浓浓的血腥气味里,洛云卿闻到了一缕似有若无的幽冷的昙花香,这香混着男人的气息,便显得格外的独特。她立即便知道,自己被谁给救下。
命悬一线!
刚才若不是凤千离出手,她还真不知自己会如何。
她被他揽在怀中,听见他邪魅的低语:“本王又救了你一命,看来这债你是很难得还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