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娥家。盼盼与金达莱一人朝着一头,睡在一张床上。
金达莱已经睡着了。盼盼支起身,看看石娥的床。石娥的蚊帐没有放下,床上无人。盼盼气恨地躺倒,仰望着,睁着愤愤然的眼睛。
招待所内,楚风屏与石娥手拉手地坐在床沿。
楚风屏:&ldo;要不,我明天和盼盼谈一次,把话说开,做做她的工作?&rdo;
石娥有些羞怯地:&ldo;……其实,她已经全猜出来了,我怕她现在并不愿别人说破。只是,她成天用那样的眼神看我……我实在……楚大姐,说难听点儿,真有点儿她像是当妈的,我倒像是给抓住错的姑娘……&rdo;
楚风屏笑着,拍打石娥:&ldo;瞧你说的!&rdo;
石娥:&ldo;真的,大姐。&rdo;
楚风屏笑够,端详着石娥:&ldo;石娥,真难为你了。既然熬了这么多年,就再等等吧,贺子达总会有问题搞清楚的那一天。&rdo;
石娥更加羞怯:&ldo;……大姐……你说,我配吗?&rdo;
楚风屏搂紧石娥:&ldo;唉‐‐你呀!一个女人拖着个不明不白的孩子,都能干出个副校长,除了你自己,恐怕谁都体会不出这有多难!这么难的事,你都是个强者,怎么一说到贺子达,你就是配呀,不配的?我听着,都想替你大哭一场。&rdo;
石娥伏在楚风屏的肩头,哭起来:&ldo;……都是当年那些畜生毁了我……弄得我一辈子不可能是个干净女人……&rdo;
楚风屏拍哄着石娥:&ldo;我真想用手伸到你的脑子里去,把那个鬼影子连根拔出来,否则你什么时候是个头啊!&rdo;
&ldo;我也想忘掉,可怎么也不行……看到他,或想到嫁给他,就更不行,一点儿都不行……&rdo;石娥&ldo;呜呜&rdo;地哭得极为伤情。
突然,有人敲门。石娥慌忙擦泪。她紧张地看着楚风屏,抓紧楚的手:&ldo;可能是盼盼。&rdo;
&ldo;瞧你吓的。&rdo;楚风屏笑笑,走过去开门。
拉开门,楚一下愣住了。门外,站着的是那个组长。石娥也惊得一下从床沿处站起来。没想到,组长没有显出太惊讶的表情,只是一般地看看石娥,客气地说了一句:&ldo;谢副校长也在这儿。&rdo;
楚风屏马上镇静下来,说道:&ldo;两个孩子是朋友,两家大人也认识认识。陶组长,有什么事吗?&rdo;组长好像很有心事,又不便出口:&ldo;……就是,想来看看,也没什么大事,有些情况,想随便聊聊……&rdo;组长看着石娥。石娥明白是要她回避,石娥马上道:&ldo;楚大姐,我走了。&rdo;
楚风屏:&ldo;好吧。&rdo;
楚风屏送石娥在门外走了几步,石娥低声说:&ldo;回吧,大姐,对这个人,小心点儿。&rdo;楚风屏低声应道:&ldo;知道了。&rdo;
中篇
21
楚风屏回到房间。组长还恭恭敬敬地站在那儿。楚风屏热情地说:&ldo;怎么不坐?请坐。&rdo;组长坐下。楚风屏欲倒水,组长忙站起来:&ldo;不用,不用,说几句就走。&rdo;
两个人都坐下来。组长清了几次嗓子,都没开门。楚风屏十分奇怪地看着他。组长在椅子上挪着屁股,继续清嗓子。楚风屏终于耐不住,问道:&ldo;陶组长?&rdo;
陶不得不开口了,他看着楚:&ldo;是这样的。关于你丈夫和贺子达的关系,你知道吗?&rdo;楚风屏防备地说:&ldo;你是问哪一方面的?&rdo;陶组长有些艰难地说:&ldo;历史的,后来的,两个人各方面的。&rdo;楚风屏:&ldo;我不太懂你的意思。&rdo;陶组长干脆直言问道:&ldo;你真不知道他们俩一直是冤家对头?&rdo;楚风屏笑了:&ldo;你是奇怪我为什么也会给贺子达带换季的衣物吧?&rdo;陶组长干笑:&ldo;对,对。&rdo;
楚风屏:&ldo;我当然知道他们是对头,而且知道&lso;对&rso;得有多深,知道为什么。但我还知道,他们是战友。经过战争的战友与没经过战争的所谓战友,是两回事儿。&rdo;
陶组长:&ldo;我不是想问这个。我是奇怪,为什么,为什么要管贺子达的事……&rdo;
楚风屏:&ldo;贺子达身边,没有一个亲人。&rdo;
&ldo;这我们知道。也不是觉得这个奇怪,是……是……&rdo;
&ldo;你到底奇怪什么?&rdo;
陶组长鼓了鼓勇气:&ldo;我实在不理解,一个,一个女人,怎么能当着丈夫的面,给另一个男人……而你丈夫居然没什么反应,那个凶神似的贺子达,又在你面前,那么老实……&rdo;
楚风屏看着陶组长。陶组长盯着楚风屏,没什么恶意,仅仅是大惑不解的神态。楚风屏简单、明确地回答道:&ldo;很简单,我和贺子达,也是战友。&rdo;陶组长等了一会儿,不见下文,问:&ldo;就这么简单?&rdo;
楚风屏:&ldo;就这么简单。&rdo;
陶组长:&ldo;你不怕人家从政治上,特别是从其他方面……说什么?&rdo;
楚风屏:&ldo;我为什么要怕?&rdo;
陶组长注视着楚。楚也注视着陶组长。片刻,陶组长慢慢站起来,缓缓走到门口。他在关门时,又看了楚风屏一眼,困惑中,似乎多了些许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