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座的人哪个不喜欢孩子,看着三个小人儿眼里都是喜爱,还有的是藏不住的艳羡——什么时候能有个自己的孩子就好了。
永璜已经有了嫡庶的概念,在嫡母面前稍显拘谨,不过福晋一视同仁,挨个儿摸了小脑袋瓜,笑着指了指云梧对三个孩子道:“都来认认,这是你们那拉额娘。”
三个人又给云梧见礼,云梧连忙让阿杏拿出准备好的礼物。三个人都十分有礼貌的道谢,云梧被萌得心肝都化了,福晋笑道:“这么喜欢,努力自己也给爷生几个。”
云梧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并不接话,福晋只当她害羞,又见她精神不太好的模样,便叫众人散了。
等回到寝间,福晋的奶娘朱赫嬷嬷端上茶,“您今天这么做,高侧福晋那儿……”
福晋端起茶盏,“她性子是个好的,只是对下人太宽厚了些,奴才倒是忠心,可也老替她惹麻烦,如此长个教训也好。再说,也不能委屈了新侧福晋。”
朱赫嬷嬷点了点头,又道:“这位新侧福晋,看着倒是个好相处的人。”若是真的自然好,可若是装出来的……
“知人知面不知心,这才第一面,也看不出什么,”福晋呷了一口茶,“不过汗阿玛亲自挑的人,想来必然是好的。如今这后院里几乎都是汉人,那拉氏虽家世不显,但总是满八旗出身,只要不出格,总要抬举她。”
朱赫嬷嬷有点担忧,“可万一是个不安分的……”
福晋笑笑,轻描淡写道:“不过一个侧福晋而已,翻不了天。”
“是老奴杞人忧天了。”朱赫嬷嬷也笑了,福晋有王爷爱重,又子女双全,谁能威胁她的地位呢?
“您是关心则乱。”福晋放下茶盏,瓷器落在桌上发出轻轻的响声,“放心吧,这府里容不得藏奸的。”
另一边,高氏回到翠云馆,想到刚刚被落下的面子,心情不虞。拿起最近在看的诗集,盯了半天也没翻页,将书一扔,叹了口气,跟身边伺候的宫女内侍带了点抱怨道:“今儿福晋可是一点面子都没给我留,你们以后可不能再做出这种事了,没得叫人笑话。”
犯了错的是高氏贴身伺候的家下女子,叫佩琼,她本意一半是担心主子,一半的确是想让新侧福晋瞧瞧主子在王爷心里的地位,不要仗着是皇上指的就小瞧主子,没想到被罚了半年俸不说,还连累了主子,此时整个人还是蔫儿的,闻言只闷闷应下,“是。”
高氏看她这样,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只让她下去,到底意不平,又吩咐另一个贴身侍候的家下女子佩玖道:“去库里找几匹好缎子,咱们去趟葆中殿,总要和人分说清楚,我昨儿真不是故意的。”
佩玖想了想问:“您要亲自去?”
高氏不解,“自然是亲自去,都是一起伺候爷的人,不好弄得太难看,又是我理亏在先。”
佩玖道:“您有没有想过,为什么福晋没有私下里找那拉侧福晋说话,而是今早当着您和所有格格的面补偿她?”
高氏露出疑惑的表情,佩玖有些无奈,自家主子的聪明脑瓜都用到诗书上去了,却不会仔细琢磨人情世故,“依奴婢看,福晋这是还摸不透新侧福晋的性子,不想让您和新侧福晋走得太近呢。”
“这样麻烦?”高氏蹙起秀气的眉,“那便听福晋的吧,福晋总不会害我。”想了想又道,“跑这一趟总是避不了的,便你替我去吧,以后远着些便是了。”
佩玖自然应下,“是。”
云梧回到自己院子,回想了下今天去拜见宫中大佬的经过,叫来了阿杏,问道:“我瞧着黄格格似乎对我有些误会,你去打听打听,看是怎么回事。”
阿杏应下,一旁听到二人说话的小苹转了转眼珠,上前道:“回侧福晋的话,奴婢今早跟扫洒的小林子闲聊,倒是听说了一件事。”
云梧看了一眼小苹,暗自打量,这个小苹,说好听点是机灵,说不好听点便是善于钻营,根据记忆,小苹是指婚之后才到那拉氏身边伺候的,时间这样巧合,看来小苹还真是个有大志向的。这样的人用得不好便是祸端,可若是用得好,就是再得用不过的帮手,云梧心里头有了思量,点头道:“你说吧。”
小苹轻声道:“听说您嫁进来之前,黄格格便住在咱们这‘葆中殿’。”
云梧悟了,得,自己这是抢了人的住处!
乾西二所着实不大,弘历的侍妾又不少,黄氏受宠,本来独自住在中院的配殿,好不快活,可云梧这个侧福晋一嫁进来,总不能让侧福晋跟其他侍妾格格挤在一起,只好让黄氏搬出去了。
这可真是祸从天上来,云梧无奈,开玩笑似的说了句,“怕不是还觉得我抢了她的侧福晋之位吧?”
小苹还真以为云梧在说笑,便也笑着道:“侧福晋说笑了,黄格格不过是包衣管领下人,又无生育功劳,怎么会被封为侧福晋呢?”
云梧刚想说高氏不就是包衣出身,也无生育,但不也被封了侧福晋,话还没出口便反应了过来,高氏是包衣出身不假,但是人家有个给力的爹!
高氏的父亲高斌雍正元年出任内务府主事,后任郎中管理苏州织造,六年升任广东布政使,九年任河东副总河道,一年后调到了两淮盐政,兼任江宁织造,如今在江南任河道总督,这可是从一品的大官!高氏被超拔为侧福晋后,高斌曾上了谢恩折子,奏折上的职务可是一大长串——“署理江南河道总督印务管理两淮盐政署理江宁织造龙江关税务布政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