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太医又来把脉,道:“脉像沉稳,只要不受刺激,将养几天便好。”
叶启暗叹一声,送薄太医出府。倒是叶德听说陈氏没有大碍,脸上掩饰不住的失望。
陈氏这一觉,直睡到天黑。睁开眼,见床边只有明月,吁了口气,道:“那个逆子呢?”
明月想起早上的一幕,犹自心有余悸,道:“三郎君在外间。四郎君、七郎君以及几位娘子都来过,除了九娘子陪伴三郎君在外间等待夫人醒来,其余几位都回去了。”
陈氏脸一沉,道:“让他滚回去。”
“夫人,三郎君一连两天两夜衣不解带服侍夫人。”明月想着措辞,道:“就是铁打的人也受不了。”
她先还担心叶启会对陈氏下毒手,发现叶启不再碰吃食,连药也不碰,才放心。也是,三郎君一向孝顺,怎么会对夫人不利?她很为自己的荒唐念头羞愧,此时不免替叶启说好话。
陈氏冷哼一声,道:“累死活该。”
以往叶启让她感到多荣耀,现在就让她有多恼火。纳那个贱人为妾也就罢了,他竟然异想天开,想娶她为妻,除非自己死了,要不然这事休提。
叶启听到内室有人说话,便缓步过来,离床约摸一丈站住,道:“娘亲醒来了,我这就吩咐传膳。”
一天下来,只是喂些汤汤水水,想必这时饿得很了。
陈氏别过脸去,道:“你若非要和那贱人勾搭在一起,我情愿饿死。”
叶启叹气,道:“娘亲可知,她差点让锦香刺死?”
“是吗?”陈氏大喜,不知哪来的力气,不用人扶,自己一挺腰,坐了起来,道:“可刺死了没有?”
明月看看苦笑的叶启再看看目露凶光的夫人,手足无措。
“锦香呢?我要重重奖赏她。”陈氏拥被道。
明月回道:“她手持凶器行凶,被汪嬷嬷关在柴房。”
锦香被叶启用掌缘斩在颈部,立时晕了过去,汪嬷嬷赶来后,马上吩咐拖去柴房,待陈氏醒来处置。
“母亲,这人是断然容不得了。”叶启坐下道。
陈氏冷笑一声,吩咐明月:“去,传我命令,唤锦香吃饱饭过来。”
这是要放了她?明月惊疑不定。夫人这是受刺激过甚,疯了么?手持凶器追杀府里的人,怎么还容得她,早就该活活打死扔乱葬岗去。
陈氏横了明月一眼,道:“怎么,你想奉那个贱人为夫人,连我的话也不听了?”
这话说得重了,明月不敢再迟疑,马上出去派人。
叶启并没有阻止,小闲已经对锦香有了防备,就算此时放了她,又如何?
“娘亲,你好了吗?”叶欢见母亲说完话,便爬上母亲的床,抱着她的脖子,道:“你快好起来吧。”
陈氏心里一暖,紧紧抱着叶欢,眼角滴下两滴泪,还是女儿贴心哪。
锦香目光呆滞坐在冰凉的地上,有时候脑子里浮现叶启温和的笑脸,有时候又回想起追杀小闲的场面,说不清什么滋味。
眼看窗外渐渐黑了下来,柴房里伸手不见五指,她闭上了眼睛。
郎君是不会来救自己了,如果能再见他一面,就是死也甘心哪。
灯火照在她的脸上,她依然闭眼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