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知道江云柔去了哪里。也没有人知道,她会去哪里。
她走的时候孑然一身,除了常用的衣服之外几乎没有带走府中的任何一样东西。包括,她的心头肉:弘昀。
江云柔走的时候,并没有人发现。因为府中从上到下,全都等待着嫡福晋孩子的降生。
产房中的芸熙几乎用尽了一身的力气,终于在傍晚时分生下了九爷胤禟真正的嫡子。
婴儿有力的啼哭声传来,已经精疲力尽的芸熙甚至听不清一屋子奴才跪地高喊恭喜的声音。
她只知道,在闭上眼睛昏迷过去之前是胤禟那张略显不知所措的欢喜笑脸。看着胤禟,芸熙咧开嘴唇用力的扯出一个浅笑,刚想说什么时便被胤禟湿润的嘴唇狠狠堵住。
舌尖勾缠,口中人参的苦辣似乎都被他带走了一些。紧接着,胤禟温厚的声音传来:“安心睡吧,我和儿子在这陪你。”
没什么比这个再让人踏实安心的了。
所以,芸熙这一睡就睡了整整一天一夜。而,胤禟就这样衣不解带的守了她一天一夜。
虽然有太医的肯定,胤禟还是觉得昏睡一天一夜的芸熙让人担忧不已。他甚至不好意思告诉旁人,在夜深人静时,他会悄悄伸手探向她的鼻子看看她是否还有气息。
每每感觉到她呼吸,胤禟都会不由自主的松下一口气。
他自己也知道他有些杞人忧天。可为了生孩子妻子赔上性命的例子实在不胜枚举,让他实在胆战心惊。
两人在房中一天一夜,倒是让第二天发现江云柔失踪的小李子在门外踟蹰徘徊半天之后才鼓起勇气敲门:“爷。”
“进来吧。”胤禟的声音沙哑低沉,“怎么了?”
“爷,云柔姑娘给福晋留下了一封信走了。”小李子上前跪地声音轻轻,双手将留信捧给胤禟问道,“爷,要找吗?”
胤禟看着信封上芸熙亲启几个字,垂眸想了半天又回头看了看还在沉睡的芸熙说道:“不找。下去吧。”
“嗻。”
许是听到了两人说话的动静,一直昏睡的芸熙有了转醒的意思。“阿禟……孩子呢?”
略带沙哑的娇糯声音,尾音不自觉的拉长上翘,听的胤禟心中一阵一阵瘙痒。转头回身将她捞入怀中,声音柔的能滴出水来:“孩子抱去喂奶了。睡醒了?”
“嗯……”迷迷糊糊的芸熙其实还没有完全醒来,闭着眼睛在他怀里磨蹭着哼唧,“找谁啊?”
“谁也不找。”胤禟看着她在怀里乱拱的样子心头化成水,声音中都透着笑意,“爷昨晚可没沐浴,没有怪味儿么?”
“没有。”芸熙伸手抱住他的腰身,又把鼻子凑近使劲闻了闻说道,“我的阿禟身上的味道最是好闻。”
每次芸熙宣誓她的所有权的时候,胤禟都会偷乐上好一阵。以至于脸上闷骚的表情藏都藏不住,任是个瞎子也能看出九爷此刻现在爽上天的好心情。
“我刚刚都听到了。”芸熙伸手揉了揉眼睛说道,“小李子问你要不要找。谁丢了?”
“唉。”胤禟无奈的伸手捏了捏芸熙的鼻尖,将藏在枕头下面的信递给芸熙,“这是江云柔留给你的信。”
本来还闭着眼睛缓精神的芸熙听到这句话连忙坐起身子拿过信拆了开:
“芸熙:原谅我的不辞而别。诸多苦衷无法言表,愧疚之情亦让我再无颜面对。吾儿托于你,大恩不言谢。今日别君,惟以冰心玉壶表离心。云柔泣留。”
“她…什么时候走的?”芸熙看着江云柔的信心中甚是不是滋味,“弘昀也不要了?她怎么舍得?”
胤禟也不知道江云柔为什么会离开,但是他本能的觉得她的离开于九府来说是一件好事。出言安慰道:“可能有些事,比弘昀和她自己更重要吧。”
芸熙也是知道这个道理的。
只不过,她一时想不出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事比自己和亲生骨肉还重要。
“阿禟,这件事你不会宣扬出去的对么?”
胤禟点头:“对外从来没让她露过面。府内也是甚少有人见到她。所以,她的离开并未惊动什么人,自然不会宣扬出去。若是有人说什么,随便推个人出去说是弘昀的生母就行了。”
垂头看着被面的芸熙手指微蜷,声音低低却异常坚定:“恩。那这孩子,以后我来带。反正,府中小妾生的孩子给嫡福晋带,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首先不说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便是出于私心,自己带的孩子总是更亲一些。
“我担心你太累。”胤禟其实不太懂芸熙对这个孩子的执着源于何处,但是他总是不愿意让她不高兴,“等你出了月子再说,好么?”
“嗯。”芸熙看向胤禟,“那让如雪去把弘昀抱来吧?那孩子。。。这么小就没有了额娘,想想便觉得可怜。”
“如雪。”芸熙轻声叫来了如雪,“弘昀呢?”
“大阿哥自云柔姑娘走了之后一直啼哭不止。现下乳母正抱着在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