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你可以先考虑一下,事实上,蒙先生说,希望有机会先和你见面。&rdo;似乎发觉她的犹豫,沈柠微微笑着安抚。&ldo;接下来的英国邀请赛他还回去看,想必到时候会有机会‐‐我把你的号码给他了。&rdo;
&ldo;是,我明白了,谢谢沈教练。&rdo;干巴巴答应着,安安挂掉了这通电话。
若白正认真地望着她,像是在等待她作出解释。
想了一下,安安诚实道:&ldo;沈教练说,蒙清池蒙先生要我考虑加入国家队。&rdo;
若白没有立刻回话,但他的眼睛分明亮了一下。沉默了一会,他问:&ldo;你的想法呢?&rdo;
&ldo;我,我可以不用去……&rdo;安安怔怔望着若白。她在想,如果加入国家队,是不是不会再有机会见到若白了?听说,国家队都是封闭性训练‐‐
&ldo;你必须去。&rdo;看清了她的迷茫和顾虑,若白斩断了她的话头。
他一双眼睛不容置疑地望着她。&ldo;不必考虑我,你一定要去。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蒙先生一直很看好婷宜,可是他主动邀请了你,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rdo;
代表‐‐蒙先生认为,她比婷宜更值得期待?安安一呆。
察觉到她细微的表情变化,若白凝重地点点头。&ldo;你要知道,如果你不去,去的就是婷宜。现在,你和婷宜是竞争对手。&rdo;
他没有再说下去,只是盯着安安。
安安没有吭声,只是低着头背起背包,拿着登机牌,做出一副不肯再聊下去的架势。
若白却没有放任她,只是执着地冷冷地看着她。&ldo;蔺平安,我在想,我的存在,对你是否必要?&rdo;
猛地瞪大眼睛,安安惊惶地抬起头看他。
她好像有一种预感,若白一旦说出了接下来的话,他们之间,就要有什么东西改变了。
若白的神情冰冷得像是要冻结。&ldo;很多人以为我是你的师兄,你的导师,甚至你的教练,以为你的胜利也有我的一份功劳,可是事实如何你自己心里清楚。&rdo;他脸色苍白地闭了闭眼,语调坚定掷地有声。&ldo;你好像从来都不需要我,没有我,你照样可以冷静分析敌我的形势,及时想出合适的战术稳操胜券。而到了现在,你却因为多余的一个我,想要放弃国家队的邀请,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rdo;
连珠炮一样的一番话,刀子一样锋利的质问,安安呆住了,她目不转睛看着若白,试图从那张英俊却冷若冰霜的脸上找出一丝柔和的痕迹。
只可惜,她失败了。
若白的眼光更甚于刀子的锐利,他继续说:&ldo;你以为你自己是谁?你以为你在做什么?你在同情我?你以为没有你的陪伴我就会活不下去?你这样舍己为人的陪伴,我不需要。而且‐‐&rdo;停了一下,他冷冷凝视着她。&ldo;我也没有你这样伟大的师妹。&rdo;
安安的身子终于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她不可思议地望着若白。
若白并没有丝毫的动容,他甚至别开了眼,不再看她。
&ldo;……我知道了。&rdo;艰难地动了动嘴唇,安安听见自己失去了生机的淡淡的声音。&ldo;我会去国家队,如果,这是你希望的。&rdo;
若白的神色有极细微的变化,他飞快地看了一眼安安,没有作声。
&ldo;现在,就请您……&rdo;本来想喊一句&ldo;若白&rdo;或是&ldo;若白师兄&rdo;,安安犹豫再三还是没有用,只是缓缓地吸了口气。&ldo;不必再管我,回国去吧。这样一直陪着我东奔西跑,一定很累吧。&rdo;
若白笔直地站在原地,没有动作。
&ldo;……任何一个人都会觉得累,何况是一直因为我的任性而不得不陪伴的您呢。&rdo;安安顿了顿,还是佯装平静地继续说下去。她很清楚若白说那番话的目的,若白好像觉得,自己拖累了她。那么,当务之急,她必须让他放心。&ldo;接下来的路,我也会走得很好。&rdo;说完了,她忍着泪,紧紧抓住登机牌,头也不回地向前走去。
靴跟敲打着地面,发出有节奏的声响,然后,一步步远去。
若白久久地站在原地,默默凝视着那个渐行渐远的背影,无言。
两天后,消息传回国内。
安安在英国元武道邀请赛中再次夺冠,只是,不同于前几次的作战风格,她整个人都变得格外淡泊冷漠,虽然还是时常微笑着,那笑意却总也不达眼底。
简直就是变了一个人。
在决赛中,安安以一招下劈狠狠ko英国老将文森特的巨幅抓拍照顺利登上了各版网络新闻的头条。但那照片里,抬腿出击的少女冰雪一般的眼睛,却让人震慑得无法直视。
&ldo;果然还是因为你吧。&rdo;唏嘘着折上手里的报纸,胡亦枫深深叹了口气。&ldo;虽然你的初衷是想让她冷静没错,现在好像冷静过头了啊,ko女王要变成冰雪女王了吧。你也是,为她好还不肯直说。她呢,明知道你的用意,死咬着牙不肯拆穿你。你们两个,可真是绝配啊。&rdo;
大段大实话的评论,只得到若白冷冰冰带威胁意味的眼神一枚。
胡亦枫默了默,只好老实闭嘴。
英国老巷街角,一家颇有格调的咖啡馆。
嵌有茶色玻璃的雕花木门被人轻轻推开之后,伴着鞋跟敲打地面的轻响,走进来一个窈窕的人影。那是一个看上去只有十六七岁的娇小的女孩子,白毛衣配长款风衣,麂皮的靴子不染纤尘,面上挂着疏离的淡笑,径直走向窗边的一个位置,然后朝着那位置对面端坐的男人略鞠一躬之后,才优雅落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