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的紫檀木底绘古石松柏的大屏风上映出两个人的影子,单足银鹤灯盏上亮了三盏灯,在她偌大的卧房之中光线便瞧着有些微弱了,堪堪照的间两人这一块。
又是夜里。
她低头看见自己穿着中衣,从松散的领口望去,胸前裹了一圈纱布,肩上也是。看着都疼,宿春不敢再看了。
她跪下来给山阴公主行礼,头顶着地板:&ldo;宿春拜见公主。&rdo;
&ldo;起来罢。&rdo;山阴公主如今是楚玉,早先在其昏迷之时便把她现在这身体查了个底朝天。翻来覆去看了几遍,并未多少特别之处。
&ldo;你怎么会在哪里呢?做了什么叫容止拿刀去杀你?&rdo;山阴公主直截了当问道,闻其语气,不带半点感情。她做公主的这段时间,已经在渐渐站在了上位者的角度。气势是她这个当婢女的比不上的。不过对于山阴公主,了解她这个穿越者的核也不是特别的害怕。
宿春并不想让人知道她是穿书的。
她小声道:&ldo;奴婢也不知,只一醒来便在那里,容公子要杀奴婢,许是觉得奴婢不配爱慕他吧。&rdo;她也不知道怎么去瞎编了,在楚玉这里,说喜欢容止应该是没关系的,若是原来的刘楚玉现在八成是要弄死她了。
楚玉支着手,听到这番说辞眨了眨眼睛,喜欢容止?那也不至于被容止杀了,这什么鬼逻辑?她不信是那样的,此人肯定是瞒了她。
&ldo;抬起头来!声音太小了,本公主听不见。&rdo;她拔高了音量。但是宿春对她不感冒,稍微抬了点,继续坚持那番说辞,并表示可以找容止前来核对一下她说的话。
山阴公主轻哼了声,茶色的眸子里划过一丝微光,唇角勾起一个弧度,瞧着是似笑非笑的模样。她对容止的防备又提上来,此人心思缜密且深不可测,一个婢女说爱慕他,他怎会下次狠手?且在她面前都失了平时淡定从容的样子。
&ldo;传容止过来。&rdo;她对外吩咐道,守在外面的侍从应声。不多时容止过来。
三个人在屋子里,气氛一时是说不出的奇怪。
&ldo;公主,夜间传唤容止可是为了侍寝一事?&rdo;他柔声问道,忽略了宿春的存在。
说着竟然就开始解开自己的系带,好看的肌理露出来,晕了一层微黄的灯光,山阴公主耳根子突然就红了起来。
美色当前……
瞥见宿春之时她清咳了几声,掸了掸衣袍对容止道:&ldo;今日招你前来不是为了侍寝一事,把衣服穿好。&rdo;
容止低笑了一声,嗓音低沉,那一双眼眸抬起看向山阴公主时从宿春这个外人眼里看来真是情意绵绵,都不自觉脸红了。心想,他可真是生了一张好面皮,平日高雅又清冷,只是不知这在床榻上意乱情迷是何等诱人的模样,山阴公主真是好福气。楚玉也有好耐力,换做她,怕是早就晕过去了。
容止闻言听话的给系好,含笑道:&ldo;既然如此,不知公主所谓何事呢?&rdo;
山阴公主闭了闭眼,平复先前被他扰的微乱的心情,道:&ldo;你可认识宿春?&rdo;
宿春心跳加快,容止看了眼她。穿着单薄的中衣,这几日被山阴公主照顾的好,肤色润泽,不过见他不是跟木头就跟鹌鹑一样。
&ldo;认得,她曾是我的婢女。&rdo;
楚玉扣着案面,笑道:&ldo;小姑娘爱慕你,你如何下得了狠手?&rdo;
&ldo;容止只心系公主一人。&rdo;
宿春默默在肚子里骂:偶凑,去他妈的心系一人,若不是受制于天如月给他和山阴公主捆绑在一起,他手刃山阴公主都是可能的。
楚玉不知道容止被天如玉跟她这身体绑定了,离得远,出着公主府就要命,目前还持一个半真半假的态度。
&ldo;她为何出现在你沐雪园后的竹屋里?&rdo;山阴公主问道。
宿春猜测容止之前定然是想好了说辞,但还是有些许紧张,果然容止意味深长看了她一眼,缓缓道:&ldo;当日公主命人搜寻宿春,府内侍卫找到的只是一具快断气的尸体,医师医治不了,便送来我这里。本打算治好了告知公主,不曾想……&rdo;
宿春:日久生情??
山阴公主其实当日想找宿春,打的还是萧别的主意,不过这大半年时间过去,萧别都回江陵了。她认定这两个人之间关系不简单,夜里简单谈完话就叫了暗卫盯着,宿春自然被山阴公主塞到了容止的沐雪园。
沐雪园的杏花谢了,一转眼就是冬季,她来时也是个冬日。大雪纷飞,那时睡在外面守夜,从庑廊走过去还担心见鬼。
悬在檐下的羊角灯只那么一盏,冰凌染了光晕,周遭雪落的声音在心静时听着很催眠,她倒在自己的被褥上面终于是要合上眼了,里面门开了条缝。
容止解了外衫,静静看着宿春,清隽的面容上没有表情,若不是这光线柔和,她恍惚都以为自己看见当初手刃天如玉的他。
北风一刮,她一个瑟缩也算是清醒,感觉站起来,跪地行礼。
容止看着她的头顶,手一挥,宿春感到头被衣服盖住了,下一秒就被容止拖了进去。鼻息之间都是他身上的味道,
&ldo;你干什么!&rdo;她一把扯掉那外衫,屋里灯不知如何就灭掉,仅剩门缝里渗进来的雪光。这屋里也没有炭火,很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