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我爹爹把凡界形容的像地狱,说到处是心思狡诈的人们等着抓到弱小的神仙剥了吃ròu以求长生不老。以至于活到五万余岁我还没下过凡,不是不敢,是不屑。觉得凡间唯一的诱惑就是酸酸甜甜的冰糖葫芦儿。我跟着墨渊走了一条又一条七拐八拐的小道,见到了个火红红的气派的大门。一个擦得脸白的像粉刷一样的半老女人迎出来。她扭着细细的腰摆着肥大的屁股直往墨渊身上凑,脂粉味实在太呛鼻子,我忍了半天才忍住没往她脸上打喷嚏。进了那大红门还是一层又一层的帘帐,转着转着我就转明白了,这是我偷看的爹爹戏本子里的烟花场所呢。我伸长了狗一样的鼻子到处嗅了嗅,觉得很是新奇,毕竟戏本子远没真刀真枪生动。墨渊很快抱着个娇娇滴滴的女子看唱戏,我寻摸了半天没有一个看得上眼的,就贴着墨渊坐了,学着他翘起二郎腿一只手提着个小酒壶斜斜地往嘴里灌。我看见墨渊的另一只手一个劲的往那据说叫枝枝的女人怀里摸,我也伸出一只手大着胆子往墨渊怀里摸。摸着摸着就觉得不对劲,除了墨渊,唱戏的看戏的都齐刷刷的盯着我那只探进墨渊怀里搅个不停的手。墨渊冲他们笑笑,拍着我的肩膀说:&ldo;大家别介意,我兄弟就爱这一口。&rdo;大家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脸上写满了理解。我闭着眼睛变本加厉一通乱摸,名声担了,总得把事做到实处。却恍然听见他甚是愉悦的呵呵地笑。玩的多了,这钱财上便有些吃紧。墨渊总有办法弄些钱来,有几次把我典当给了妓院,我被他卖了还在给他认真清点钱串子。我被莫名其妙的典当了几次之后便学乖了,他去解个手我也得在他胳膊上拴根绳。他低头看着胳膊上的红绳愣了一愣,笑道:&ldo;小心下次我把你变做银子付账。&rdo;我相信他的确有这个能力……爹爹但凡看见我就唉声叹气,我虽然知道这神魔在一起好像的确没什么先例,但我不觉得我先开这个口子有什么不对。我爹那天晚上喝了一坛子桃花酿,揪着我的耳朵一个字一个字的讲道:&ldo;墨渊不是个走正统路的神仙。&rdo;我撇撇嘴皱皱眉,不耐烦的说:&ldo;不正统又如何,天庭什么都缺,正统的神仙倒不缺。可是又有几个真能顶事的?&rdo;爹爹叹了一口气,松了我的耳朵:&ldo;墨渊的命格我查不到,东华那小子对此吱吱唔唔,只说墨渊的命查不得。&rdo;我瞪大了眼睛要爹爹说下去。爹爹摇摇头:&ldo;你想想,这天上地下,十里八荒,谁的命是查不得的?十万年以前倒是也有过这样的一个人,不容于天地,冠绝无双终是天煞孤星,亲者无一人可免。&rdo;我惊得浑身抖了一抖,却还是嘴硬道:&ldo;他有爹有娘怎么就天煞孤星了?再说了,是那命簿子容不下他的命还是他不稀罕那命簿子,这鸡生蛋蛋生鸡的事谁又能说的清楚呢?&rdo;我去太晨宫找东华讨命簿子来看,东华那小子却并不大方,无奈我用强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后来,我一遍又一遍往那里跑,鞋子都踏破了几双,东华许是终于不忍,冲我无奈的摆摆手,&ldo;我去睡觉了,你自个儿翻去吧。&rdo;再后来,我终是信了墨渊的命格不同寻常,心里想:&ldo;天煞孤星就天煞孤星,就是有朝一日陪他化了灰我也乐意。&rdo;那时爹爹还没教会我珍惜自个儿的命,我自己便拿着它不当回事。我前前后后想了三百遍还是没决定要不要把这件事讲给墨渊听,我爹爹手里捻着灯芯儿,&ldo;傻闺女,你真以为墨渊那猴精的小子还不知道自己是个异数?也就你个泥菩萨为他cao着这个心。&rdo;如今我回过头来想想,我与墨渊本就是硬生生扯出的缘分,偶遇,纠葛,桃花酿……不是我存了心便是他存了意,可是那时我是个糊涂的小东西,见不得那些爱而不得感怀伤时,只要我爱的我便拼了命的捉住,管他有缘没缘造化有没有弄人。爹爹说即使我费了心思改了这因,终是逃不过这果,天命终究难违。对于墨渊的这个秘密我藏得很好,每天日里煎熬夜里也煎熬,也仅仅是对庆姜说了。庆姜那嘴巴我自然是信得过的,哪怕消息有一天走漏了,我也相信是我梦里说多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