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把童年时的委屈倾诉出来。
“这就比较怪了,怎么老认为孩子会骗她。”
“你看我这八百多度的近视。”
“是眼镜没配好,验光师说你那些眼镜全在后巷眼镜店马马虎虎购得。”
“便宜呀。”
绮罗颔首:“这是真的,老人总想省。”
“父亲给的生活费已经不多,老人还想从中获利,生活岂有不艰难的。”
绮罗不语。
蔷色低下头。
“蔷色,说些高兴之事。”
蔷色抖擞精神,“是,我已经找到暑期工。”
绮罗说:“我介绍一个人给你认识。”
蔷色低声问:“是送花的人吧。”
“是。”
蔷色很想见一见这个人,可是潜意识觉得不对,绮罗是她的继母呀,她现在另外有男朋友,亦即是出卖她的父亲,她怎么可以与她朋比为jian?
蔷色静下来。
可是,在这世界上,她只有这个毫无血缘关系的亲人,她不得作出取舍。
这大抵是一个人吃人的社会,况且,像她父亲那样迟钝的人,被人卖了,也许还帮那人数钱,他不会介意。
蔷色抬起头来,“好呀,我每天放学都有空。”
绮罗很高兴,“我去安排。”
父亲不常打电话回来,只偶然寄回一两张明信片,那些明信片,由佣人开信箱取到屋内,放客厅一张长型茶几上。
陈绮罗下班回来,一边脱鞋子一边顺手看信,重要的取返书房细阅、次要的一撇,顺手扔回长几上。
那些由丈夫自遥远的地方寄返的明信片,便遭受此等待遇。
隔了好几日,仍然扔在那里,蔷色过去,轻轻把它们收起,夹在书本中,作为书签。
人微、力薄、言轻,写的信也无人要看。
蔷色十分困惑,这真是一个势利的社会。
她要把这一切细节好好记住,将来,倘若遭遇到同样的事,可作心理预防。
明信片不见了,绮罗也不问起,可见早已丢在脑后。
这段时间内,蔷色发觉绮罗置了许多平时不会真的新衣,式样华丽、诱人,颜色出乎意表。
她并没有试穿给蔷色看,可是挂在房内,蔷色走过,自然看到。
蔷色尽量低头疾走,这是规矩,寄人篱下者必学,人家要你看,你要高高兴兴的看,人家不想你看,你最好做一个亮眼瞎子。
一天早上起来,蔷色看到一件小小上衣搭在沙发上,淡湖水绿,裁成t恤模样,可是钉满薄透明胶片。
天下竟有那样别致的衣服。
她伸手轻轻摸一下,上学去。
她是为那个人所穿的吧。
女为悦己者容。
那天下午,父亲的电话来了。
蔷色正在做功课,佣人进来说是找她。
“蔷色,绮罗在何处?”
“这是她办公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