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正是梅尧棠,陆香云的远房表哥。此番来到长湖镇,正式向表妹提亲,但陆家还未大摆宴席,婚约一事尚未公开。
武府的学生看见了刚才的动静,纷纷围了过来。
梅尧棠见陆香云受了惊吓,准备上前扶进怀中,但却被陆香云委婉地推开了。
“表哥,我没事。他……他刚才……想对我做不轨之事。”
梅尧棠白了萧乾一眼,不屑地说道:
“萧乾,你们刚才的谈话,我全都听到了。按照我的性子,像你这样的人,早就欲杀之而后快。不过近几日是我和表妹的订婚之期,我不想沾染血迹。”
“恭喜少宗主,贺喜少宗主。”
“陆小姐国色天香,少宗主英俊潇洒,果真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啊。”
“就是就是,就萧乾那王八羔子也想抱得美人归,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样子。”
……
此刻,众人方才还十分嫉妒的心里,忽的一片光明,全都露出高兴的表情。不管陆香云花归谁家,只要不是萧乾,他们都能接受。
“我表妹对你已是仁至义尽,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昨天她才在陆大保手里将你救下,你不思回报,反而欲加害于她,像你这种卑鄙小人,怎么可能配得上香云半分!”
萧乾看也没看一眼那群陆府学生,他仔细地将梅尧棠打量了一番,面色中的狰狞和眼神中的怒火还没有消失。冷笑一声,同样轻蔑地说道:
“那像你这种有钱有势,有背景有境界的衣冠禽兽,就配得上她?”
梅尧棠本想发怒,可是话到嘴边,又不忍暗笑了一番。
“衣冠禽兽不敢当,但你说得很有道理,我就是有钱有势,有背景有境界,所以就配得上她。不是吗?”
“你……”
“哼,我不在乎。那些东西对我而言,视如粪土!”
萧乾重重地挥了挥衣袖,把头偏向一边。
不在乎?粪土?
梅尧棠再次露出了鄙夷的神情,嘴角又是一声带着轻蔑的苦笑:
“像你这种沧海一粟般的东西,能拿什么给香云创造幸福?上天造就你是他的意志,你还能在我面前活着就已经是你的勇气,而你的勇气就是拿来造就更大的耻辱?”
“你倒是谈谈,你最骄傲的资本是什么,是四处揩油的曹蛋?还是偷女人内衣的王二狗,或者是你那家连客房也漏风的无忧客栈?”
“你……”
“你,你什么你?你一无是处,凭什么还能信誓旦旦地加上一句不在乎来伪装你对世界的不满?又凭什么,还可以假装一副平静的模样来掩饰内心的无助与慌张?”
“是的,你不在乎,钱势与背景就是粪土,可萧大公子,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了,你这一辈子,首先是靠粪土养活,而后又依靠粪土读书修行,然后娶妻生子,沽名钓誉,最后连死的时候,还要靠粪土裹上一口棺材。你他|妈的自己就活生生的一堆粪土,有什么资格看不起金钱、权势和地位,而还要躲在阴暗的角落里滋长仇富心理,自欺欺人?”
“我知道你不服,可是你不得不服。如果我只想数落数落你寻个开心,那我还不如一刀宰了你。除了说你自以为是且无自知之明外,你觉得,还有比这更贴切的话吗?”
“天下之大,不会少了你那点儿骄傲和尊严就少什么,也不会缺我的这点儿心眼儿和道理就多什么。”
“也许你的人生,总结起来就八个字儿——生的荒唐,死的窝囊。”
“你最好把看清楚自己的位置,知道你站在哪儿,随便放个屁也当自己是个东西?”
梅尧棠一连串的话,压得萧乾一点儿都喘不过气来。不管他说话时如何平静,却是那么的咄咄逼人、气势汹汹。萧乾的脸很烫,烫到哑口无言,烫到无地自容。
烫到连愤怒的劲儿,都被泄得干干净净。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梅尧棠不仅是在屠戮他的自尊,更是在瓦解他的心理。
就连刚才对萧乾极尽刻薄的陆香云,也觉得这样赤|裸裸的侮辱,有些过头了。
安静,死一般的安静。
萧乾与陆香云沉沉地低下头,在思考着什么。而梅尧棠仔细地观察着他们的表情,准备着下一波攻势。显然,局面已经被梅尧棠完全控制了。毕竟比萧乾与陆香云长几岁,多见那么些风景和世面。
“萧乾,既然你无话可说,那我就带着表妹走了。梅尧棠也不是小气之人,到时候,记得来我和表妹的订婚宴上,喝上两杯喜酒。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