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对你的思念,终究还是无法阻止这年年岁岁的轮回!梦境中的她,究竟是思念所致,还是灵魂托梦?千百年中,最好的解释,也无非是四个字:梦由心生。
皓月当空,皎洁如霜。秋风和畅,清冷如水。苍山暮影,梧桐树下,连理枝旁,鸳鸯鸟为这里的祥和鸣唱着惊心动魄!
梦中,洪翔夫妻二人缠绵耳语,诉说着三年中已述说了千百遍的故事。或许是人的欲望,或许是爱的倾诉。但如此这般,已然是上苍最美丽的恩赐。
凌柳风依旧没有那往日的娇羞,似有心事。月光下,映衬着白皙的面容,绝世的容颜,洪翔痴痴的望着,总有些许的惆怅。洪翔问道:“怎么了?”凌柳风道:“也不知道能在此陪伴你多久,故此惆怅。”洪翔却道:“你我相依为命,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若是不得善法,便是永远这般也好,毕竟在此梦中,你我永远不会老去。”凌柳风道:“毕竟事梦,些许的真是也得不到。”洪翔道:“只愿与你长留。”
正直情动,突然一老者疾步而至,二人有些吃惊,来者只说是天宫月下老人。但见他银须浓密,童颜素发,左手捧持姻缘簿,拐是仙藤正踌躇。
凌柳风洪翔见后极度兴奋,却惊喜而醒,闭目许久才能入眠。梦中早已不见了那月下老人,却见妻子躺在院落中昏迷不醒,有一头上罩着黑布的人跪坐在妻子身旁,手横在妻子胸口处,似准备交合。洪翔大吃一惊,断喝一声,同时冲过去打他。那人惊慌失措,钻入了荆棘林中跑了。凌柳风这时惊醒,“啊”的叫出了声。
洪翔不再去追,去将妻子扶起来,却听荆棘另一边那人道:“我是过路山中鬼,听闻此处有庄婚姻可取,却不想却被你这山中精怪捷足先登。”
洪翔也不理睬,护着妻子回到屋内,见凌柳风满脸愁苦之色,却不是那种惊吓过后该有的模样。便问道:“怎么了?”凌柳风只是摇头,什么话也不说。洪翔又道:“月老刚刚怎么了?”凌柳风面无表情,只是低头不语,许久才抬起头,气氛有些凝重,几次欲言又止,洪翔问道:“到底怎么了?”凌柳风竟然兀自哭了起来。洪翔正要劝解,却听耳旁响起“洪哥、洪哥,开门。”洪翔又从梦中醒来,果然有人在敲门,万俟嫽墦!
洪翔看了看天,又回忆梦中所见,似乎忘了一些,但很多情景还是很清晰,一边回忆着,一边慢悠悠的穿好衣服,见东方天际才刚刚出亮,先点了蜡烛,才下床将房门打开。天色昏暗,只照得面容含笑,正站在门外看着自己。
洪翔有些严肃,淡淡的道:“天刚亮,你怎么就来了?”万俟嫽墦笑笑,进了房中,看着屋内杂乱摆放着的桌椅,叹了口气。又转到了洪翔妻子凌柳风旁边。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松香气,直使人心旷神怡!但随后皱了皱眉头,气氛有些尴尬。沉默许久,洪翔道:“这么早,远道而来,要是没什么事儿,就请回吧。你是万俟家少主,万俟广宇掌上明珠,我知你向来孤高,目空一切,是无事不登门的稀客、贵客。”
万俟嫽墦不理这些,道:“怎么说,她也是我的结拜姐姐,我得常来看看她。”洪翔许久才道:“你爹作恶多端,害死了她全家,你却用姐妹情来为他赎罪!你不觉得可笑吗?”万俟嫽墦这几日时常来此,但今日却听洪翔这般言语,心下忽的一冷,皱了皱眉,道:“我知道,我爹的罪过,我跟我哥就算再怎么积德也无法帮他洗清。”
洪翔哼了一声,道:“你哥?用不着!”万俟嫽墦有些意外,道:“我哥他怎么了?你哥洪翼和你爹都是我爹害死的,跟我哥一点关系也没有。”洪翔稍稍思虑,道:“都一样。”万俟嫽墦心中嘀咕“怎么洪哥今日对我的口气这般不善、锋锐”,但口中还是道:“那我也一样?”洪翔犹豫一下,道:“除了你。”万俟嫽墦许久无语,终究还是道:“就算我的所作所为是为了我爹赎罪,但也对得起我的良心!”洪翔皱了皱眉,道:“四年前你救了柳风,这我感谢你。”万俟嫽墦听出他情绪有所缓和,道:“感谢?我不配,四年前我就应该同意嫁给你哥洪翼,那样的话,我爹就不会反对了,也就不会失手打死你哥了。”
洪翔冷哼了一声,道:“同意?那你爹会更急于杀了他。”万俟嫽墦无言可对。把手中拎着的几包药放在了桌子上。洪翔道:“你把药拿走。”万俟嫽墦道:“也不是给你的,是我、是我给我姐姐的。”说毕,万俟嫽墦把药拿起,递到了洪翔手中。洪翔似要推开,可最终还是接过来了。
万俟嫽墦又道:“我哥知道凌姐姐的情况,特意问了名医抓来的药,若是有意,明日便将那名医带来这里……。”
洪翔却突然把药丢到了地上,疯狂的用脚踩踏。
万俟嫽墦大吃一惊,急道:“洪哥你疯了?”洪翔道:“你告诉你哥,让他滚,我们家的事情他少管。”万俟嫽墦道:“我哥到底哪里不好了!四年前,我爹他要对你……对你们两家斩草除根,要不是我哥以自刎要挟我爹,你也活不到今天!”
洪翔听万俟嫽墦这么说,登时大怒,立即从腰间拔除一把永不离身的有些锈迹的匕首,道:“那今天我就把这条命还给你哥!”
万俟嫽墦挥手成风,将洪翔手中匕首击飞,插入墙壁上。看着完全没入墙壁的匕首,只叹道:“你生来就是这般,我知道我打不过你。”万俟嫽墦不理会这些,继续问道:“我哥他到底怎么了?”洪翔又狠狠的踩了一下地上的药,道:“你走吧,你的情我领,他的情,我不领。”洪翔抬起脚,药已经胀开了纸,撒了一地。万俟嫽墦便哭着蹲下去将之一点一点的捡了起来,重新装回了已经破裂的纸中。
万俟嫽墦道:“洪哥,你跟我说,我哥到底怎么了?求你跟我说!”洪翔摇头,再就什么话也不说了。万俟嫽墦见他这几年性情大变,再多问也没有用。只好出门,回头看了看破败不堪的房舍,参差歪倒的篱笆。心中更是说不出的滋味。
便启程回家。进门时候一个下人说:“少主,大公子找你。”万俟嫽墦点点头,便去了兄长房中,先问万俟元坤道:“昨晚你把我的事情告诉爹了?他怎么说?”
万俟元坤道:“能怎么样,被你气的到现在也没出来。”万俟嫽墦道:“哥,没别的事情我就走了。”
见妹妹这个态度,万俟元坤立即道:“好,不提这个,不提这个,洪翔现在怎么样了,还好吧。”万俟嫽墦就等着哥哥问这话,口中道:“药给他送去了。你那药能有效果?”万俟元坤道:“死马当活马医了,我们家亏欠他们的太多,能多补偿点就多补偿点吧。”万俟嫽墦又道:“哥,你说你花了这么大力气才弄来那些药,怎么不自己送去,我今天都想说是你……”万俟元坤急道:“千万别说是我。”万俟嫽墦故意一愣,万俟元坤又忙道:“他对我们父子俩一直有成见,我怕说是我弄的药,他反而不要了。”
万俟嫽墦见哥哥这态度,便道:“都是万俟广宇的子女,洪翔对我怎么就没有成见,翩翩对你有成见?究竟怎么回事,哥,我已经看出来了,你根本不敢去面对他们俩,怎么了,你做过什么?”
万俟元坤回避后话,却道:“你怎么能直呼父亲大人的名字?算了,对你当然没有成见了。洪翼喜欢你,洪翔也得看他死去的哥的面子吧。何况四年前,你杀了爹派出去追杀他们的二十名杀手,这可是天大的恩惠……不不不,咱们对他没有恩,只是在还债。可是不管怎么说,你毕竟是救了他,也救了他以后的夫人凌柳风。可我呢,什么事情也没做过。”
万俟嫽墦心口有些隐隐作痛,恨恨道:“二十个?我杀了十个,果然还有十个先跑了,都是爹派去的吧!”万俟元坤情急之下说漏了嘴,一时间也不知道应该如何替父亲辩解了,但转而一想,正好将话题岔开,便道:“但只要你出手,一百个杀手也不是你对手。爹也知道你那晚去救他们了,根本就知道那些杀手杀不死他们。”万俟嫽墦怒道:“胡说,那怎么还派人去?”万俟元坤道:“那些杀手帮着爹干了很多事情,爹本就没想让他们活着回来。”万俟嫽墦听后大怒,道:“借刀杀人?岂有此理!竟然利用我!”万俟元坤本想转移话题,想不到又激怒了妹妹,但没有办法,只能硬着头皮道:“爹一直这样!上次是,还有就是……”万俟元坤说着说着,却发现妹妹竟然用很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万俟元坤不知所措,道:“怎么了?”万俟嫽墦笑笑道:“我了解你,你从来不会在我这说爹的不是,今天怎么了,突然用这个来转移话题?”万俟元坤心思被拆穿,为之哑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