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餐厅,陈老五率众站了起来,和秦歌握手寒暄。鲍颛也笑着去和秦歌握手,秦歌今天一反常态,抓住鲍颛的手聊个不停。“鲍总,昨天第一次见面,有点不愉快,哎,我这个人其实不适合做生意,太急躁,不要介意啊。”
“哈哈哈哈!”
鲍颛哈哈大笑:“秦少想多了,我也有诸多失礼之处,请秦少多多海涵啊。”
陈老五有点意外,他哪里知道,他俩越是客气,情况越是严重。陈老五道:“咱们走走?”
“走走!”
秦歌今天没穿的那么夸张,已经是天鼎姑爷的身份了,就不能再把自己弄得像暴发户一样了。今天穿着手工西服,笔挺帅气,而且整个人看上去都“精英”了许多。旁边挎着个漂亮美女汤宝茹,更显得两个人佳偶天成的一对儿,天造地设的一双。陈老五作为主人,走在中间,秦歌和鲍颛在身后的两侧。他志得意满地道:“我陈老五十几岁就出来混,早年不懂事,只知道打打杀杀,后来啊,很多兄弟都进去了,我才明白一件事。”
他笑着道:“这江湖啊,不是打打杀杀,那是人情世故。啊……”他长叹一声:“从那以后,我跟着大哥也多了个心眼儿,就学做生意,帮他搭理买卖,之后从一车两车的煤倒腾起来,卖个差价,一车能赚个几千块而已,直到后来,认识了几个银行的朋友,贷款承包了个小煤井,一步步走到今天,这边请……”两个人跟着陈老五参观来福山庄。陈老五不断地介绍:“这后面有几个大姐养鸡、鸭、鹅,在这里吃的,都是不喂饲料的小笨鸡儿;后面有蔬菜园,有几个大爷喜欢种地,根本就吃不完;后面还有鱼塘,我有一伙朋友喜欢钓鱼,经常来这边玩……回头二位谁买了来福矿,这个山庄,我送给他,不要钱。”
汤宝茹表现的很兴奋,她一会儿去拿着小米喂鸡玩,一会儿又去蔬菜园自己摘了一兜果子,陈老五让人拎到后面洗干净,一会儿端上桌给大家尝尝这里的水果。陈老五凑近了秦歌:“秦少真是好福气,宝茹小姐漂亮性感,又知情识趣,的确是难得的美人啊。”
秦歌微微一笑:“在床上更难得。”
“哈哈哈!”
陈老五哈哈大笑:“我就喜欢和老弟这样的人打交道,那些文绉绉的家伙,泡妞还要藏着掖着,又要左拥右抱,又要显得自己人格高尚,屁!看见他们那副德行我就恶心。”
鲍颛道:“陈总和秦少都是性情中人,豪爽又痛快,能和你们二位谈生意,对我来说也是一件乐事。”
鲍颛发现了秦歌身后跟着的一个大汉。这大汉满脸络腮胡子,脸好像几年没洗过一样,又黑又脏。穿的也是破衣烂衫,鞋子破的不成样子,关键是……他浑身散发着一股难闻的馊臭味,好像从生下来就没洗过澡一样。“这位是……”“哦。”
秦歌介绍道:“昨天我在大山里迷路了,幸亏这位大哥把我带出了大山,是我的恩人,我想让他以后跟着我赚钱,哈哈哈哈,可是这大哥一门心思就想去山里看大山,所以今天吃饭带着他,算是报答他一下。”
陈老五回头看着吴老二:“你是……那个看山的吴老二吧?”
吴老二害羞地搓着手:“嗯呐,哎呀妈五爷把我认出来了!”
陈老五哈哈大笑:“吴老二,你算是走了狗屎运了,秦少富可敌国,你以后还看什么大山,跟着秦少,下半辈子都不用愁了。秦少是个重情义的人,五哥佩服你,请。”
秦歌道:“你们别看吴老二这个样子,他可是有本事的,昨天啊,我俩在大山里碰到狼群了,嘿,吴老二的枪法那个快啊,啪啪啪,打死好几头狼,我都看啥了。”
鲍颛在一边攥紧了拳头,心里知道了,这个家伙,就是昨天的“意外人物”。挤出笑容:“想不到,秦少出来谈生意也能遇到奇人奇事,真的是天命不凡,鸿运连连啊。”
秦歌不理会他的揶揄嘲讽,风轻云淡地道:“嗨,我就是这个性格,遇到五哥、鲍总这样的大人物喜欢结交,遇到吴老二这样有本事的小人物也愿意一起聊聊天、说说话,人嘛,不能太市侩。”
“嗯,这个我认同。”
陈老五道:“我这里的厨子也跟了我很多年了,其实年纪有点大了,但是舍不得辞退,不管什么人,相处的时间长了,都是有感情的。呦,厨师长发消息了,菜都上桌了,走,咱们去餐厅。”
参观了一圈儿,众人闲聊了一阵子,陈老五觉得自己这个铺垫做的不错,两个人的关系已经缓和了不少了,应该可以谈生意了。席间,陈老五道:“不瞒二位啊,我是有了退意了,一来呢,做的年头多了,厌倦了;二来呢,说实话,在小福镇我算是一方诸侯,一般没人敢动我。”
秦歌鲍颛都点头表示同意。“但是也确实结下了不少仇家,这以前穷哈哈的,什么都不怕,现在有了身价,一大家子人指着我吃饭养活,胆子反而小了。”
陈老五笑了笑:“这来福矿呢,你们都不用看,产量高、煤炭储存量大,里面的设备都是得国进口的,工人素质也高。我拍着胸脯跟你们保证,只要煤炭价格波动不大,一年赚个一千万玩一样。”
鲍颛道:“我想让我的人抽样看看煤的质量,做个化验,可以吧陈总?”
“当然,这是应该的。”
陈老五道:“但是我敢向你保证,这里的煤,周围都抢着要,尤其是几个发电厂的老总,年年给我送礼,为啥?抢手啊!燃烧充分,卡数高……”秦歌道:“五哥想卖多少钱?”
陈老五还想再吹一会儿,没想到秦歌根本没心思听,就直接问价,一副你开价我就付账的状态。他很高兴,一拍桌子:“咱们都不是外人,我的心理价位,是三千五百万,不多啊,两三年就能回本儿……”秦歌笑着看鲍颛:“鲍总什么态度?”
鲍颛有些犹豫:“资料吧,我都看过了,就算是一切都如陈总所说,这个价位也太高了。”
秦歌点头:“五哥,我也觉得,三千多万包个煤矿,有点贵了。”
陈老五心说呦呵?风向变了?这俩人联合压价了开始?难道他们昨天有过沟通吗?不应该啊!陈老板表情滞住一瞬间,然后笑了:“是,这个煤矿因为大,产量高,受益也大,所以我说实话,卖便宜了我心里过不去。这样吧,我们三个人,出三个价格,一人写一个,暗箱操作,一锤定音。谁的价格和我最接近就直接签合同,这样就免去了二位的争执。”
这边三个人正在谈生意。那边鲍颛已经开始犹豫了起来。吴老二就站在秦歌身后,死活不肯入座。按照秦歌所说,吴老二是个神枪手,昨天能活着走出大山,就是这个家伙的缘故。那在席间如果秦歌出事,自己多半也要出事,吴老二距离自己太近了,可以直接打死自己。他没办法作出判断,吴老二对秦歌的忠诚达到了何种程度,会不会因为秦歌死了跟自己拼命。但是以秦歌的精明,不会无缘无故地让吴老二出现在这里吧?原定的是点烟为号,只要鲍颛点烟,狙击手就会在席间打死秦歌。鲍颛则假装惊慌失措,直接在自己人的掩护下逃出山庄,等风头平息,陈老五必定更加着急出手,自己可以顺利接盘,查找屠满满的下落。但是现在一切都变了,秦歌带来的这伙人一进山庄就各处巡视,十分谨慎的样子,在这里发难,自己怕是很难抽身。鲍颛表面上在谈生意,眼角眉梢都在观察周围,他觉得秦歌这个人越来越不简单了,越发地显得难对付。耳机里传来了声音:“鲍总,什么时候下手?”
鲍颛心说至少不是现在。这种情况下,就算是干掉了秦歌,自己也绝对没办法脱身。我才不会发疯到和秦歌同归于尽呢,我是执行任务,又不是和秦歌有私人恩怨。但是不下手肯定是不行。耳机里,一个人沉稳地道:“去卫生间,卫生间的窗户可以跳到后院,后院有我们一辆车子,你直接上车撤退,我们打死秦歌直接也撤。”
鲍颛心下大喜,这个办法可行。秦歌出事的时候,自己已经可以冲破大门,扬长而去了,他们的人敢追来那正好,半路都让他们死在大山里。聊了一会儿,鲍颛笑着站了起来:“我去下卫生间,回来接着聊。”
鲍颛刚站起来,吴老二也蹭蹭鼻子,憨笑着道:“正好,我也去。”
鲍颛脸色有些尴尬,但是依旧笑着道:“好啊,一起。”
走到走廊里,脸都快绿了。这个该死的看山的!我不上厕所你也不去!这下等于被秦歌盯死了!秦歌坐了一会儿,说自己难受,眼睛不舒服,换了位置。鲍颛耳机里传来声音:“秦歌换了位置,狙击手看不到他了,你想想办法。”
鲍颛在卫生间一边洗手,一边在心里骂娘。他上厕所,吴老二就上厕所,他洗手,吴老二就洗手,他在这里磨蹭,吴老二就在他旁边站着看着他……这尼玛没办法脱身啊!鲍颛真想掏出枪来给吴老二一梭子子弹!但是,吴老二好像是故意的一样,让他也看到了自己腰间的枪把。鲍颛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咬着牙琢磨:这看山的,特么的有点克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