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全部都说出,冯祺感觉轻松许多,仿佛心底一日深过一日的压抑终于寻觅到一个出口。章栎桦淡淡地看着没了言语冯祺,递过去一张手帕。见冯祺茫然地看向自己,叹道:&ldo;擦擦吧。&rdo;冯祺一抹脸,手指尖一片冰凉。
竟是哭了。
第二日清晨出发,自然是吃好睡好的小杨精神头最足,活蹦乱跳走在前面,全忘了昨天还说要走回头路。
冯祺顶着两个黑眼圈,一脸疲惫,落到最后,章栎桦则没事人一样行在中间。
前行不过百米,冯祺停住了。眼前出现了一个断崖,与先前出现的断崖何其相似,细微处又有不同。正要停下与其余二人商讨之后的路程,冯祺便看到最前面的小杨已经走近悬崖边。小杨仿佛对眼前的悬崖视而不见,眼看一脚已经踏出悬空,就要迈出另一只脚。
冯祺惊骇之余,赶紧快跑几步,越过章栎桦,一把拉住小杨的手臂,将他猛地拽了回来。小杨被冯祺这么一拽,脚底不稳,跌坐在地,朝仍抓着自己手臂的冯祺吼道:&ldo;老冯你做什么呢!&rdo;冯祺背脊已是阵阵冷汗,侧头扫了眼章栎桦,只一眼,他便明白章栎桦绝对也看到了那壁断崖。
&ldo;你瞧见了。&rdo;用的是肯定句。经过一夜倾谈,冯祺以为两人应该走近许多,至少于他是说出了埋在心底的秘密。可是从刚才章栎桦明明看到断崖也不阻止杨波继续前行来看,他与之交心,未必别人就是那样。本来也是,不过几日之交,怎么能奢望别人以诚相待?冯祺自嘲的笑笑,手一抬,指向那悬崖:&ldo;别与我说你没看到那一处是断崖。&rdo;
杨波看看冯祺,又看看沉默的章栎桦,这才醒悟过来。他一路与章栎桦顶嘴斗气不断,但他并不认为章栎桦是个将人命置之不顾的人。他从地上站起,拍拍被石头咯得有些疼的屁股,想走几步去看个究竟,又担心一不小心就摔下去,只得立在原地不敢移动,把头往冯祺手指指向的地方探了又探。可那里还是茂盛的树木,羊肠小道沿着高高矮矮的山体向远处伸延,哪里有什么悬崖的影子。
伸长脖子看了半天,景色没有半点变化,小杨挫败地耷拉下肩,疑惑地问一直沉默的两人:&ldo;你们看到有个悬崖?为什么我什么也没有看到?还是和前面一样的路啊。&rdo;
冯祺死死盯住章栎桦,不发一言,大有不交代清楚便不罢休的架势。章栎桦轻叹一声,无奈地说:&ldo;罢了,我都说与你们听。&rdo;
第四章&iddot;木巫
(四)
&ldo;冯祺,昨夜我与你说起过枳城的水巫,不过一夜,你该不会忘记吧?&rdo;
&ldo;什么,你们昨晚乘我睡觉,说了什么好玩的事情吗?&rdo;小杨打断章栎桦的话,不满地嚷嚷。
冯祺微挑眉,自遇到章栎桦,他说的每一句话都不足信。上山前,他以掘墓寻宝为名诱惑他二人随他上山;昨夜又说起枳城水巫的往事,称自己上山是好奇心作祟。现如今,看他又如何解释这诡异的情况。
&ldo;你可知道,这世界上除了水巫,还有另外四个族类的&lso;巫&rso;?&rdo;章栎桦看冯祺微愣的神色一闪而逝,知道自己所猜不假,继续说道:&ldo;也难怪,本来能遇到巫的机会就少,枳城地处两江交界,潮湿多雨,历来为水巫所喜。而其他的&lso;风巫&rso;、&lso;土巫&rso;、&lso;火巫&rso;、&lso;木巫&rso;则各有聚集地。&rdo;顿了顿,章栎桦无奈一笑:&ldo;我便是木巫中一员,拥有可以操纵草木植物的力量。&rdo;
&ldo;木巫?你们也利用力量取人性命换取利益?你之前说得好听,说到底,巫师不过是异类。&rdo;冯祺眉头皱成川字,他始终对郁叶抱有偏见,连带着听到眼前的男子也是什么&ldo;巫&rdo;,口气便变得尖酸刻薄起来。
章栎桦闻言,不怒反笑:&ldo;你说我们是异类,确实,我们的行为、奉行的规则的确与你们寻常人不同。不过,我们可不是随心所欲就可以运用能力的。五大族群分布各地,光是巡查、处理突发事件都来不及,不是谁都有那个闲心浪费能力来取得你说的什么利益。&rdo;
&ldo;巡查?突发事件?&rdo;小杨插嘴问道。
&ldo;从几千年前起,五大巫族便约定好守护这个世界,我们从生下来便要学习各种巫语,学成后便被派到一个地域。我们的职责就是巡查负责的地域,利用自己所有的能力,将可能发生的灾难扑灭在萌芽状态或者将灾难引起的损失降到最低。但由于地球空气越来越污浊,我们的能力也受到影响,现在的我们连先辈的百分之一都不到,我们的族人也因为与普通人类的婚配而逐渐减少,对灾难的控制越来越力不从心。一旦灾难扩大,那就不是我们所能控制的范围了。正如你所知道的,每年世界各地都会发生各种自然灾难,这主要是因为人类的贪婪所致。他们贪图自己生活的便利,肆意破坏大自然而不自知,还连累了我们。&rdo;
一番话只听得小杨张口结舌,他完全懵了,讪讪地说:&ldo;拯救世界?巫术?老章,你是不是得了臆想症?&rdo;他看向冯祺,想取得共识,却发现冯祺意外地沉默。
&ldo;我到这里来,实际是为了找我的妹妹。&rdo;
冯祺抬眼,&ldo;这次的说法又是找妹妹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