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闲人收了声。
跟在老者身后的叫阿虎的汉子忙把老者坐的太师椅从柜台后搬了出来,放到门边光亮好的地方。
钱雪站到太师椅边,等待老者慢悠悠坐下,绕到他身后,抬起双手。
阿虎的手下意识往前一拦,老者的右手微微抬起,阿虎收回了手,钱雪的双手也就捏到了老者脖颈根处。
顺着穴位由轻至重按摩,把收缩的经络使劲揉开,再提住脖颈,左右两侧各做了次拉拔,能听到颈椎发出嘎嘎的声音。
阿虎担心地往前跨了一步,只要一有不对劲,他就能徒手捏断这女孩的细梗脖子。
“你手劲挺大。”
老者瓮声道。
钱雪没有接话又绕到老者面前,在他鼻侧两侧重重按揉几下,从针灸包中拿出一根金针,扶起他脑袋推起鼻尖,伸进鼻中在穴位上点刺。
拔出金针松手,老者头一低,鲜血哗得从两个鼻孔中流了出来。
恍如两道瀑布泄出,直冲地面。
“老爷子!”
守卫大汉惊呼一声,一把甩了程大通冲上前来。
躲在门边偷看的程光没来得及捂嘴,发出一道重重的抽气声。
阿虎闪电一爪探出,捏住了钱雪脖颈,就要发力。
“爽啊!”
老者手一摆,大呼一声,两道鲜血还在如水龙头般流着。
阿虎的手定住。
钱雪悚然一惊,这阿虎身手好快,她提防着他,却还是被他擒在了手里。
“好了,又能用鼻子呼吸到新鲜空气了,一下子就通了,就是这种感觉。”老者流着血却在哈哈大笑,“鼻子一下通了,我感觉到了。以前高玉蝉给我治过一次,也是这样,一下就通了。可惜他走了,后来卫生院的那帮人,给我死力按,明天还得打一天喷嚏才会通畅,现在一下好了,明天也不用打喷嚏了。”
老者说话的当口,鲜血慢慢止了。
“老爷子,你吓死我了,流了这么多血。”
守卫大汉担心道。
“没事。”老者摆了摆手。
他急忙退回,头一转发现程大通要跑,三两步抢出,一把又把他扯了回来。
阿虎的手松开,钱雪踢出一脚在他小腿上。
阿虎眉眼不动,木愣愣站着,一双眼睛只望着老者。
她悻悻然,伸出一手到老者面前,“十块五毛七分,二十四斤九两粮票。”
老者的夏绸长衫下摆被溅满了血滴,他扶着太师椅扶手起身,旁边阿虎已去打来清水。老者用上等白毛巾慢腾腾擦洗了头脸,仰头深呼吸几下,往日堵塞的鼻子终于又通畅了。
他不用再张着嘴巴呼哧呼哧吸气,好像永远只能吸一半的氧气一样。
阿虎抖开拿来的崭新竹青夏衫,老者脱下沾血衣衫,光着膀子由阿虎给他披上干净衣裳。